她搖搖頭,歎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再與我無幹了。”
“阿奴,你怎能如此說?楊兄並非爭權奪利之人。”蕭昭業言語和緩,似是好言相勸。
“難道你願意讓我相信他留在京城為官是為了一個有夫之婦嗎?”女子眸中閃過一絲淒然,轉瞬間即被逗趣的甜笑取代,“斷了便是斷了,自此陽關道獨木橋,他都不會是攜手與我共行的那個人了。你或許覺得我無情,但女人的心很小,沒有多餘的位置容下第二個人了。”
蕭昭業愣了片刻,隨即勾唇一笑,“想開了便好——我會死死占著你心底的那個位置,再不讓出來。”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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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剛散,一位位身著大齊官服的王侯將相、士人大夫三三兩兩地自正殿而出。
“我說蕭衍那個強脾氣你又不是沒聽說過,他說了要為父守喪,便會說到做到,又怎麼會承你這個人情?你又何必一再請願,給自己難堪?”
“古時還三辭‘禪國之詔’呢!”蕭昭業聳聳肩,似不在意,“誰知道他真不是在謙讓啊!無論如何,我心意到了就是。倒是你,一向不在乎臉麵的人,倒為我不平起來了?”
“我臉皮雖厚,卻不是不要臉麵之人,你可不要妄論!”蕭子隆言辭鑿鑿,“罷了罷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且問你,上回你說要和侄媳一同來請安,這鴿子放到哪裏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歆兒性子急,你們再不來,隻怕她得押著我往南郡王府去了。”
“那不過是一句場麵話,你還當真了??”蕭昭業笑笑,“得,我回府同阿奴說說,盡早去便是了。”
“誒誒誒,甚麼盡早啊?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回去捎上你媳婦就來!”蕭子隆說罷,便一甩袖子,在宮門外的第一個岔路口往北行了。
“喂,我都沒跟她提過??”
“如果連自己媳婦都搞不定,就別來見我!”蕭子隆頭也不回邁步向前。
蕭昭業站在原地愣了愣,轉身向東,南郡王府的車馬已經恭候多時了。他小聲嘀咕:
“弄得好像你搞得定自己的媳婦似的。”
??
不管怎麼說,自上次聽過蕭、王二人相識、相知、相守的經曆後,何婧英對這自幼習武、愛扮男裝的奇女子充滿好感與好奇,幾乎是在蕭昭業提出建議的同時,她便一溜兒地打點丫鬟備齊了見麵禮。二人的車駕停在隨郡王府門前,正趕上了來蹭午飯的好時候。
不同於大多數士族門閥聚集的繁華的東郊,隨郡王府坐落於皇城以北,桑泊湖畔,別有一番雅致。掌事恭恭敬敬地將南郡王與王妃迎進廳中,不多時,蕭子隆的笑聲便自廳門遙遙傳入。
“歡迎歡迎!”
話音落下,蕭子隆滿麵春風地出現在門廊,他身側的女子揚著輕快的微笑,健步如飛,兩道不羈的劍眉似要掙開這累贅的珠釵華服,跳出這繁華的皇城京都。雖非驚為天人的絕色,卻是秀麗脫俗的巾幗之姿。
邁過門檻的那一瞬,蕭子隆下意識伸出手欲扶住身旁的女子,卻被對方無情地無視了。
蕭、何二人對視一眼,笑容中不約而同地帶上一絲無奈——這哪像是有了一個三個月身孕的雍雅王妃,分明是快意自在的江湖兒女。
兩個男子之間自是不必贅禮,何婧英方欲見禮,王歆便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含笑道:
“嫤奴姐姐。”
何婧英便也不客套,笑著應聲:“歆兒妹妹。”
“時候不早了,傳膳!”蕭子隆靠在茶座上,“來得真是時候,就等你們了。”
“早有耳聞,隨郡王府新進了一位北地廚子,做出的菜品頗有新意,我們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蕭昭業也不去打斷站在一旁聊得正歡的兩個女子,正對著蕭子隆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