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瞧瞧姑奶奶我是甚麼人!我上去就是一拳??啊!怎麼回事?”
王歆正講得興起,船身卻劇烈一晃,像是撞到了什麼。
蕭子隆勉力穩住身形,一把抓住搖晃著起身,一副要衝出去的架勢的王歆,先一步站了起來。蕭昭業將何婧英攔在身後,稍稍探出頭去。隻見另一隻一般大小的烏篷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湖麵上,因著四人談笑正歡,沒有顧及船隻流向,竟直直撞了上去。彼時,對方船上出來一錦衣男子,三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周正,不苟言笑。
能在桑泊湖上泛舟之人,非權即貴。蕭子隆自知理虧,遂作了一揖,道:“兄台,實在對不住!在下與友人相談正歡,未曾想敝船隨波,衝撞了閣下的好興致。”
“賠禮道歉便是這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嗎?”對方麵無表情,語氣冷淡。
蕭子隆心下疑惑——此人年歲不輕,不似胡攪蠻纏的無知晚輩,縱然雙方都未亮明身份,就憑著能出入這皇家園林的特權也該忌憚三分,怎會這般得理不饒人?
蕭子隆忍下心口的悶氣,強笑道:“兄台的意思是?”
“那便下跪三叩首罷!”
“你??”
王歆再聽不下去,掙開蕭子隆的手,衝出了船篷。蕭子隆雖氣來人無禮,但隱隱覺得其中有些蹊蹺,趕忙將她拉住,繼而高聲道:
“兄台怕是不知在下的身份,未免有些苛求於人了。”
“犯錯賠禮,天經地義。你是甚麼身份,又與我何幹!”男子態度強硬。
“若我不照做呢?”
“那便——”錦衣男子目光淩厲,“休怪我出手無情!”
話音未落,男子便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足下一點,攜風襲來。與此同時,對方的船艙中閃出三名蒙麵的黑衣人。蕭子隆大驚,卻也在一瞬間明白過來——這並非偶然發生的事故,而是精心謀劃的刺殺。
“你快躲開!”王歆急急地一把推開身前的蕭子隆,足尖一挑,將木槳握在手中。
“歆兒!”
蕭子隆一個踉蹌,回身之時,便見女子迎著那寒光而去,不由得驚呼一聲——要知道,雖然她自己總不當回事,但是這三月身孕終究是累得她體虛不適,更何況不知來人虛實,就這樣貿貿然衝將上去,萬一??
蕭子隆來不及細思腦海中那可怕的念頭,隻見王歆足尖一掠,已與錦衣男子在空中過了一招。一擊之下,二人均被強勁的阻力攔截,雙雙退回船板上。
“歆兒!你沒事吧?”
王歆步伐輕盈,並未引起船體多大的震顫,想來剛才過的那招雙方都隻是在試探。
“我沒事!”王歆低聲回著,視線卻片刻不敢鬆懈地盯著輕輕落在對麵船板上的男子。
“姑娘好武藝。”男子語氣冰冷,毫無感情。
“怕是不及足下罷!”王歆開口直言。
“姑娘年紀輕輕,能有此等功力,已屬難得。”
“如此說來!今日我若死在這裏,這天下又少了一個武學奇才,未免太過可惜了!”女子嫣然一笑,似雲淡風輕。
“歆兒??”蕭子隆大駭,一把抓住女子的衣袂,像是一旦鬆手,便會失去甚麼,“你當真無把握勝他?”
王歆仍是背對著他,壓低嗓音,不露唇形地說道:“那三個黑衣人,看身形,雖是練家子,武藝倒不見得有多高。我將那個穿華服的纏住,你們守住船艙,別出來??”
“他們必是有備而來,隻是不知,他們要的究竟是誰的性命??”蕭子隆眉頭緊蹙——與昭業臨時相約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桑泊一遊也是興起之舉,想來這群刺客是在湖畔某處埋伏已久,見機而為。他們想取的,多半是常來此處遊玩的隨郡王,或是隨郡王妃的性命。歆兒她早年遊曆江湖,雖結下了些拳腳梁子,但終究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況且成婚三年,並未見人來尋仇,想來這幫人應不是衝著她而來。看來,此次沿江巡查,罷免了幾個昏貪之輩,終究鋒芒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