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藝欣越發柔膩甜美的微笑中,我蒼然而逃。
原來,一個人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一個字,竟可以傷人至此。
嗯,是挺煩的。這就是尹格熙對我的評價。
灰暗的天空,飄揚的白雪,凜冽的寒風,還有……悲傷的我。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冷風自我裸露的脖頸灌進全身,寒意蔓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緊緊地環著雙臂,我抬頭茫然的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望不到盡頭。停下腳步,我轉過身子,凝視著我留下的一串腳印,那麼的整齊,那麼的幹淨。
抬手捂在小腹處,冰涼僵硬的手指隔著薄薄的衣衫上下揉動著,明明吃了那麼多的東西,為什麼感覺肚子裏空空的呢,手腳好無力,整個人似乎都是虛無的。
褲袋裏一陣震動。
掏出手機,小鴨子拽拽的臉賤賤的跳動著,麵無表情的掛斷,心裏劃過一抹難言的苦澀和失望。
飄灑的雪花越來越大,越來越急,肩膀上頭上已經是厚厚的一層了,霧霧皚皚的糊在眼前,模糊之中竟然看見了幾月前那個偏偏而來的白衣少年。
如果,我知道一個人的白頭是這麼的哀傷……
十月,陽光正好。圖書館裏,他對我說不喜歡比他大的女生,那個時候,我便應該知難而退。幾個月的相處,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原本以為他對每個人都是如此,卻不曾想是因為厭煩。還有311的那四隻,恐怕早就對我怨聲載道了吧。同學們的議論和嘲笑,郭敏的諷刺,還有李之言的沉默,所有的所有,隻有我自己不知道。
再次拿出手機,眼前的名字刺痛了我冰冷麻木的雙眸,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沉寂的心緒漸漸有了熱度。
就這樣端詳著,良久。不知道該不該接起,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向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貨柯漉金此時膽怯了,如果問出口之後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是不是意味著我連自我欺騙的借口都沒有了。如果是這樣,那不如不問,什麼都不說,就這樣模糊的結束,不用聽見他厭煩的說拒絕,也好。
聲息漸逝,終於恢複了剛剛的寂寥。僵硬的牽起嘴角,抬手擦去手機上融化的雪花,慢慢的,輕輕的,就如同拭去心裏那一段想要忘卻的記憶。
今天的劉歡老師似乎特別的忙,在我剛擦去手機屏幕上的水漬想要放下時,它就又亮了。豪邁的歌聲劃過這一片死寂,在皚皚白雪照映的黑暗中竟然有種悲壯的感覺。
“喂,睡睡。”此時此刻,能夠聽見一個熟悉的人的聲音,我心裏無疑是感激的,聲音也帶了絲不受控製的顫抖。
“……金子。”
我之所以稱杜可為睡睡,是因為她最大的愛好就是睡覺。杜可人長得漂亮,腦子也聰明,很受老師的待見,雖然和我一樣是睡了兩年的人,但得到的待遇基本上是天差地別。男同學個個讓著她,女同學也不太惹她,除了時不時的和郭敏過不去外,杜睡睡簡直就是一隻順風順水的小孔雀。雖然有時候也會為了她那個該死的劈腿前男友憂傷一下,掉幾滴青春無悔的熱淚,但僅僅是一會兒,眼淚一抹就能夠捧著手機看動作大片,完全一副猥瑣幸福的腐女一枚。
可是現在,她卻以如此姿態出現在我麵前。
一個破舊的小旅館外,杜睡睡瑟縮的坐在一個碩大的行李箱上,身上全是堆積的白雪,抱著雙肩在顫顫的發抖。
我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快步走過去,揮掃下睡睡身上的雪。
“你怎麼在這裏,為什麼沒回家?”我有些急切的問。
“我身上沒錢了……”圍巾羽絨服全都濕透了,杜睡睡的樣子非常狼狽。仰著頭呆呆的看著我,雙眸似乎失去了焦距,沒有一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