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淼淼在三日後被接到了另一處院子住下,倒是比起原本的偏遠要好了許多。
次日便有人送了鳳冠霞帔過來,這做工麵料,當真是應了當日莫問說的一句話:“人傻錢多。”
喻淼淼出嫁的日子正是豔陽好天,打喻府正門光明正大的出來,一路吹吹打打的喇叭嗩呐一刻不得消停,顛簸了許多時候方才停了下來。
這到底是王府,喻淼淼還沒傻到惹事兒的地步,忍饑挨餓的等到了天黑,方才盼來了那位素未蒙麵的丈夫。
隔著蓋頭,自然看不清那人是什麼模樣,低垂著頭,隻能瞧見那挪到自己麵前的輪椅。
果真是:“體弱多病。”
“你們都退下吧。”
喻淼淼豎起了耳朵,雖說體弱多病,這聲音倒是挺好聽的。
“嗬,淼淼,你是要我動手?”
這輩子,管她叫“淼淼”的人就那麼一個。
喻淼淼驚慌的掀開了蓋頭,卻見著的便是那個眉目俊朗,一身紅衣勝血的人。
失措之下,慌亂的站起身來,指著坐在輪椅之上淺笑安然的男人,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嚷道:“你這是做什麼?冒充王爺,十條命也不夠你砍的!”
莫問也是一愣,他萬萬沒想到喻淼淼想著的竟然不是:“永安王就是莫問,莫問就是永安王。”而是:“莫問你不要命了,竟然冒充永安王。”
“我原便是這永安王府的王爺,哪兒來的冒充之說?”莫問劃著輪椅退後了一些,無奈的笑道。看著喻淼淼那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樣,竟然是忍不住的想要笑出聲來的,叫人這般仔細關心,這感覺委實挺好。
喻淼淼自然不會輕易相信的,湊上前,一雙抹了丹蔻手往莫問臉上襲去。是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的,看看這臉上是不是糊了麵具了。
她是怎麼都不能夠相信,和自己吃吃喝喝了那麼多年的莫問,竟然就是永安王?
永安王不是姓夏嘛?
莫問倒也不掙紮,由著她一雙手在自己臉上捏來摸去,一雙眸子滿含笑意的看她。
“那莫問是誰?”喻淼淼到底沒有摸出個所以然來,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不是帶了人皮麵具。
“在下,金陵王朝永安王,夏晟湫,字莫問。”
喻淼淼仍舊是一臉茫然無措的看著他,莫問半點兒也不著急,等著她自己想清楚。
等著喻淼淼的恍然大悟,卻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她哭嚎著鼻子:“莫問,你這腿腳是怎麼了?前些天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瘸了?”
莫問當真是一口老血擱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淼淼。”無奈起身,站在喻淼淼的麵前,仍舊是這些年來陪著喻淼淼,英俊瀟灑的莫問,“當年你雖救我性命無憂,腿上卻烙下了些許病根,久站不得。”
細想這些年來,莫問倒也大多是坐在那兒的。
“那你趕緊坐下。”喻淼淼連忙是走到了莫問身邊,緩慢那人扶著坐在了床上。
誤會解了,方才有功夫興師問罪,喻淼淼回過神來,必然想起了當日莫問說的那些騙人的話。
“你騙我永安王其貌不揚!”哪兒來的其貌不揚!分明就是眉清目秀,明眸皓齒,白麵小生一枚!
“你欺我永安王體弱多病!”哪兒來的體弱多病!分明就是武藝高強,身強體壯,八塊腹肌傍生!
“你瞞我永安王人傻錢多!”哪兒來的人傻錢多!分明就是……錢是很多沒錯,但是哪裏傻了?
條條罪狀,喻淼淼看來,當真是十惡不赦,罪惡滔天!
莫問笑著看她,聽著她聲聲控訴。這般模樣的喻淼淼,才是這些年來,與自己相處的人呐。
勾了勾手,把人拉著坐在了自己的身旁:“我倒是不曾想到,淼淼打扮起來,也是閉月羞花的容顏呐。”
“哼。”
“這一身衣裳,是我親自挑了樣式選了布料,囑咐了城裏最好的裁縫做的,淼淼可是喜歡?”
“喜歡。”
喻淼淼心直口快,話說出了,便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別以為說些好聽的話,這事兒就翻片兒了!”
“我說的也不錯,市井傳聞,永安王爺的確是其貌不揚、體弱多病、人傻錢多。”莫問仍舊是一副打死不承認自己騙了她的模樣,耍著無賴倒是得心應手,“不過這般說倒也沒什麼不好,永安王爺其貌不揚,加上你全大小姐其醜無比,當真是登對極了!”
白天折騰了喻淼淼一整天,這會兒吃喝過後便是犯困,也不管莫問如何,寬衣解帶的便爬上了喜床,沾了枕頭便已經睡的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