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柳青蕪這般的模樣,簫陌黎說是不心疼,不說是給鬼聽了,他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勞累了一天的人,如今將柳青蕪小心的摟在懷中,聽聞見她清淺的呼吸聲,儼然是入眠了的模樣。方才沾到枕頭,便睡著了,想必是困的厲害了的呢。
簫陌黎卻是如何都睡不著,側著頭看著窩在自己懷中的人,他有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當初將柳青蕪隔絕在外,實際上是錯的。
那是個多麼好強的小女子,他怎麼就忘記了,當初信誓旦旦說下的,要與她並肩而立的誓言呢?
簫陌黎約莫是猜到了的,柳青蕪這般聰明的人,如何也該多少知道了自己在打什麼主意了,卻是不聞不問不提不語。
摟著柳青蕪的雙臂不覺的加了一些力氣,惹來了懷裏麵的人一陣翻動,靜待著對方安靜下來,簫陌黎才小心吻上了柳青蕪的頭頂。
次日,簫陌黎依舊是早早的離開了太子府,離開時候柳青蕪卻還未曾醒來的。
床邊被簫陌黎細心的放上了披風,景秀進來伺候柳青蕪起身的時候,輕聲的說道:“太子爺吩咐說是今晚小姐不必等著,他回來時候帶了夜宵,晚上會叫小姐起身的。”
但是,到底柳青蕪還是沒有聽話的。
這天晚上簫陌黎回來的早,手上提著回來時候拐到街上提回來的小餛燉,到蕪桑閣的時候見著的便是臥房裏麵燈火還是點著的。
不覺的勾了勾嘴角,雖然早上離開的時候吩咐了景秀,說是讓柳青蕪先睡著不必等,卻也多少明白柳青蕪是決然不會聽話的。
進屋的時候,帶進了些許的寒氣,瞬間便關上了房門,生怕凍著裏麵的人。
坐在床榻上坐著針線活的人,抬眸看了一眼匆匆忙忙走進來的人,小心翼翼的將帶回來的餛燉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才脫去了滿是寒氣的外衣。
柳青蕪拿過了放在床榻邊上的披風,裹著躲在被窩裏麵的被子,正準備下床卻叫簫陌黎瞧見了,緩慢過來製止了柳青蕪要下床的動作。
抬眸,略微疑惑的看著製止自己的人,那人含著笑看著自己,頗為得瑟的說道:“我叫的是油炸小餛燉,不必下床,我端過來便好。”
簫陌黎已經脫去了厚重的狐裘,這會兒到是輕鬆瀟灑的模樣,將包在油紙裏麵的小餛燉拿到了床邊,尋了矮幾端了過來,炫耀似得說道:“這玩意兒我倒也是頭一回見著,帶回來咱兩這算是嚐嚐鮮。”
原本拿著手中做針線的東西被簫陌黎拿到了一旁放著,那小餛燉這會兒還冒著熱氣呢,瞧著到是可口的很。
外酥裏嫩的口感,柳青蕪不覺的眯起了雙眼。
“明天,該是最後一天了吧。”柳青蕪看著簫陌黎咬著小餛燉,輕聲的詢問著,她這些日子都在計算著日子。
簫陌黎略微的愣了愣神,而後笑了笑,點了點頭。不曾言語,大約便是幾個動作,卻叫人明白的透徹。
柳青蕪別開了眼,實際上已經大約知道結果是什麼了。
太子爺因為貪張枉法的罪名最終的不曾坐實的,賬目查出來的結果終歸和太子爺沒有本質的關係,但是卻同他到底脫不了幹係,終歸是他的失察之罪。
說實在話,往年也不是沒有人從中克扣的,卻從來都是沒事兒的,今年卻是被人提了上來,這會兒便叫簫陌黎給攤上了。市井裏麵都是流傳著說是太子爺這是得罪了什麼人了,才會叫人這般算計的。
卻也有心思明白一些的,這哪裏是得罪了什麼人,根本就是皇室之中的事兒罷了。隻是,有些話可以當做茶餘飯後的閑談,有些話卻是隻能將其爛在肚子裏麵的。
罷黜太子的事兒不消半個時辰便已經傳到了太子府,在往後便是太子被派去了柳州,多少人都是明白的,這去了柳州還能不能回來便是另外說了。
那麼遠的地方,說是派去柳州駐守,實際上同流放也是一個意思的,不過是去的地方相較於邊疆這類淒苦的地方好一些罷了。
柳青蕪看著景秀忙裏忙外的收拾著要帶走的東西,看著一些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物件,有些微的恍惚。
簫陌黎從宮裏麵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膳過後的時間了,看得出來是滿身的疲憊,約莫宮裏麵也沒少折騰他吧,光是貴妃娘娘就該是好好的訓斥一番了。
隻是想想,便能知道貴妃娘娘該是如何的震怒,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這太子之位花費了多少心機她自己也是極為清楚的,如今是這般說沒就沒有了的,自然是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