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狐媚模樣,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模樣,當是端了一碗湯品便能見著皇上了?也不仔細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個舞姬出身罷了,進了宮便當真以為自己是飛上了枝頭做了鳳凰了?”
貴妃娘娘說話刻薄的厲害,使了個眼色,身後跟著伺候了許多年的丫鬟自然明白了貴妃到底是幾個意思。這回已經二話不說的上前,凶神惡煞的模樣,輕而易舉的拿過了那貴人手中端著的湯品。
拂貴人也是不曾見過這個陣仗的,帶到自己手上的東西叫人槍走了方才反應過來,不禁急紅了雙眼。她也不過是剛進宮,心高氣傲的模樣,自然受不了這般氣的。
“你做什麼搶我燉的湯,當真以為自己是個貴妃便能為所欲為了?不過是個母憑子貴的女人罷了……啊,卻也不是,雖然拂兒入了深宮,倒也知道太子被罷黜的事情的,如今你也不過是有個貴妃空架子的人罷了,當真覺得自己幾斤幾兩了?”
夾在兩人之間的太監不覺的抖了抖身子,當真是為了這拂貴人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給震撼了,這貴妃娘娘能在後宮之後安然無恙的活到這年歲,如若當真是依靠著母憑子貴,隻能笑言說這話的人當真是沒腦子。
後宮啊,便是吃人的地方,自己沒有本事靠著誰都是沒用的。
那太監卻還是記得真真的,這貴妃娘娘當年教訓起來人的時候是什麼模樣,當年貴妃娘娘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歲,在後宮之中從小小的貴人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坐到如今貴妃的頭銜上。此中驚現,太監都是一幕一幕的看過來的,貴妃到底有多少本事,他哪裏是有不知道的道理的。
原本想著,這般不識抬舉的人,約莫貴妃娘娘該是要大發雷霆了的。
到底這些年後宮之中太過安寧了,卻叫太監都忘了,忘了當年的腥風血雨,忘了這貴妃娘娘當年也是個狠角色啊。
隻是,到底是出乎了太監的意料的,卻見著貴妃娘娘並未生氣的模樣。
“拂貴人這般說話倒也沒錯,如今陌黎是叫貶去了柳州的。隻是,這後宮不得幹政的事情向來拂貴人剛進宮,該是不懂的吧。”貴妃娘娘笑的那叫一個慈眉善目。
那公公卻是忘了的,貴妃娘娘這般的人,又如何會把拂貴人這般的人物放在眼裏。
隻見著貴妃娘娘掀起了蓋子,便是嫋嫋煙霧升騰,聞了聞那湯品的味道,勾著嘴角笑道:“想來拂貴人委實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燉出這等湯品,果然是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精妙人兒啊。”
這貴妃娘娘話裏麵帶刺兒,誰人不知道拂貴人是舞姬出身,上得廳堂說的自然是跳舞的這等事情。入得廚房,廚房這類的地方,又如何是名門小姐進得去的地方。
拂貴人如何都是聽得出來貴妃娘娘這話裏麵冷嘲熱諷的意思的,不覺的紅了一張臉,也不曉得是氣得還是怎麼的。卻思來想去,如何自己都是鬥不過人家的。
“貴妃娘娘說的是,拂兒記下了。”拂貴人福了福身,便領著自己隨身伺候的丫鬟走了。
貴妃娘娘衝著那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自然是明白貴妃娘娘是幾個意思的,恭恭敬敬的將門打開了:“娘娘進去吧,方才六王爺同柳家三公子剛走,奴才瞅著皇上心情應當是不差的。”阿諛奉承,看人臉色的事情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的人,自然是明白的很的,也算是此中高手了。
從丫鬟手中接過了那拂貴人燉的湯品,瞥了一眼跟著自己一道過來的丫鬟:“皇上正是評閱奏折的時候,你們不必跟進來伺候。”
方才拂貴人同貴妃娘娘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到底隻是隔了一道門,坐在裏麵評閱奏折的人自然也是聽的明明白白的,如今見著貴妃推了門進來。
“都這般年歲了,卻還同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皇帝手中執筆,瞧著緩緩朝著自己走來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狼毫。
“如何能不一般見識的?人家窺視的可是我丈夫啊。”貴妃娘娘將碗盅小心的放在了書案上,“我聞著這味道該是不差,的確是藥膳,隻是碗裏麵被動了些手腳。”
將那蓋子啟開,香味便是撲麵而來,夾雜其中的自然還有一股子藥味,卻也不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