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道德倫常,陰陽協調,要的不過便是一場至死不渝。
“他並未答應。”五個字,道出了多少的艱難困苦,輕聲歎息過後,別瞬有些慌神的說道,“這事兒你莫要與青蕪說,她若是知道了,大約不會同意再叫我呆在他身邊照顧他了。他如今身子不好,身邊得有個細心的人的……”
那人又是個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人,旁的人跟著照顧隻怕來不得他這般細心,也不懂得許多這人的喜好厭惡的,隻怕是沒有他來的順手。
簫陌黎默然的點了點頭,卻不曾想到不等他言明,卻已經是瞞不住了的。
柳青蕪同柳青霖說了兩句話便起身離開了房間,留著房間給柳青霖好生休息的。柳青霖雖然醒著,麵色卻不見得多麼的好,想來的大病放去還需修養。
她卻不曾想到方才出門過來,聽見的竟然會是這般的秘密,腳上的步子停頓的不知道應該上前還是回去。僵硬的站在原地,默然的看著那院子裏麵站著的兩個人,卻不知道應該出聲說話。
是要同意,還是聲嘶力竭。
她自然是從來不曾想過,別瞬對自家大哥存著的竟然會是這番心思,她更加不曾想到的,柳青霖分明知道別瞬的心思,卻還是將別瞬留在他的身邊。
於柳青蕪來看,柳青霖這人想來的自製非常的,書讀得多了卻有了幾分迂腐,那男子相戀隻怕柳青霖是接受不了的,卻還是將別瞬留在自己的身邊。
房中的人方才淺笑的望著自己離開,這會兒約莫已經扛不住瞌睡的睡了過去了的。
簫陌黎也是沒想到,柳青蕪竟然會趕著這個時候出來,甚至聽到別瞬說的這番話。他是看到柳青蕪出來的,原本是想要製止別瞬繼續說下去的,卻在出聲之前頓住了。
這事兒柳青蕪遲早是要知道的,按照柳青霖的性子,若是柳青蕪堅決不同意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大約柳青霖便是喜歡別瞬至死,也決然不會點頭答應別瞬的。
簫陌黎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五步開外的地方,麵色有些發白的人,僵持著不願意過來的人,靜默的等待著她的反應。
別瞬在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之後,方才發覺了簫陌黎的不對勁,隨著他的目光往自己的身後看去。
看見的便是,柳青蕪蒼白著一張臉,錚錚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站在遠處的自己甚至可以察覺到來自於她身上的顫抖。
柳青蕪向來都是一副元氣十足的模樣,鮮少見到這般蒼白模樣,身子甚至都在顫動,不知是極力隱忍還是生氣的。
別瞬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他從未想過會會在這般倉皇的情況之下,將這一切都全盤托出,甚至一點兒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毫無預兆。
一時之間場麵上便是一片的沉浸,誰都不曾開口說話,無人打破沉靜。
隻有那簌簌的寒風,吹打著那老樹枯枝,發出風燭殘年聲嘶力竭一般的堅持。滿園的荒蕪,加上這三人之間靜謐的情分,著實是要讓外人看了心中膽寒。
“你進屋去吧,青霖身邊這會兒不能沒人看顧著的。”簫陌黎見著柳青蕪遲遲的沒有動靜,頗為無奈輕聲在別瞬耳邊說道,而後已經率先朝著柳青蕪走去。
他原本想著,柳青蕪該是明白的,既然柳青霖將別瞬留在了身邊,即便沒有說明白,那柳青霖心中的思量她也應該是明白的。不然,如何會留著別瞬在呢。
隻是,她不曾猜到的是,柳青蕪竟然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了。約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柳青霖對於柳青蕪而言,委實的太過重要了,所以叫她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了。
別瞬站在院子裏,看著柳青蕪叫簫陌黎半抱著離開。繞過門欄之後,轉身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有些心灰意冷的別過了頭,想著自己這些年來的等待,卻似乎是要無疾而終了。敗給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時間,敗給了世人的不接受。
今日的天色嘲笑一般的意外晴朗,別瞬卻在這和煦的暖陽之中,絲毫察覺不到溫暖的滋味。全身,便是透骨的冰涼,自腳底而已,一絲一毫都不落下的。
有些失魂落魄一般的別了別嘴,除了無奈,委實是不知道應該在表達什麼才好,卻想著,至少應該等到柳青霖的身子好一些了再離開的。
十二月二十八,距離春節還有兩天的時間,原本應該是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日子,別瞬卻覺著冷的冰心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