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迎上冬娥,她似是一愣,隨即撇開目光,我終是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尋得一絲心疼和後悔的情緒。
安雅臉色蒼白的已似要淡去了菱角,淡去了五官,而她的眼睛卻異常晶亮,滿滿的溫柔似是要溢出來,她啞著嗓子,問我:“香珞……你沒事吧?”
香珞?是指我嗎?
我心中驚疑不定,卻又萬千思緒,看著懷裏笑得一臉溫柔的安雅,她嘴角慢慢溢出鮮血,眼光也漸漸潰散開了,我輕輕搖搖頭歎息,傻瓜,自己承擔了我所有的痛苦,不說痛,卻隻在乎我有沒有事。
我心上一陣酸楚,忍不住心疼的替她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擦去,溢出;再擦,再溢。
我手微微顫抖,觸到她冰涼的小手,才猛然凍得驚醒過來,忙對著霍觴叫道:“霍觴,快!快過來!救救她!我不要她出事……”
霍觴緊忙趕過來,利指疾點安雅身上幾處穴位,托著她的下顎,喂下一枚白色的藥丸,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緩緩度入真氣……突然,從安雅的袖中滑落兩個本本,我拿起一看,是賬本!
我驚疑的看向安雅,她眼神一黯,卻無力解釋什麼。
“傻瓜,你冒死就為拿這個賬本嗎?如果你想要,可以跟我開口的。”我好想告訴她,這兩本都是假的,隻是欲蓋彌彰罷了,但是看著她蒼茫的眼神,那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盡管很不情願,我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那一晚看到的裙擺果真是她,因為那一晚,隻有她知道尚於禎回來了……
隻少許,安雅急促的呼吸便緩和了許多,慘白的麵上也和緩了一些,竟微微透出紅暈來。
“你給她吃的是什麼藥?怎麼效果這麼明顯?”我驚疑道。
“那是‘續命丹’,卻隻能起到短暫麻痹的作用。”霍觴的眉頭微蹙。
“什麼意思?”我的心,一滯。
“回天乏術。”
“不!你不是神醫嗎?神醫豈可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如果我不是神醫,她早就死了。”霍觴淡淡看我一眼,“那一劍已刺過心髒了!”
“我不管,她若死了,我便砸了你的牌子!”
“砸就砸吧,不就是幾塊木板嗎?當柴火都嫌硬。”
“你——”
他不溫不火的,我倒是無法子了。
“咳——”安雅突然咳嗽了一下。
我忙蹲下身來,關切地看著她:“安雅,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嗯……”安雅微乎其微地應了一聲,嘴唇微微張翕,似是要說些什麼,我忙將耳朵湊近她嘴邊,隻聽她輕道,“香珞……我們隻是棋子,是注定要悲劇收場的……逃,快逃,他們要殺你……不管是老爺,還是大少……你要好好活著,香珞,好好活著,替姐姐孝順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