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突然一聲微乎其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微帶乞求。
不用看，我便知道是誰。
是尚於燁！
隻覺何長踐的身形猛地一顫，卻並沒有回過頭來，而是挪動了僵硬的身體，慢慢靠近四夫人，輕輕將她抱在懷中，許久，才輕歎一聲道：“怎麼這麼傻？”
四夫人身子一軟，攤倒在何長踐懷裏，沾滿鮮血的纖指顫抖著撫上他的臉頰，似是百般愛憐……突然，她傾身吻住他的唇——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何長踐本人也當場呆住，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好。
雖說，大家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都心知肚明，但向薇此刻的身份畢竟是尚可凡的四夫人，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這般當眾露骨之舉實在是大不妥……
可是，四夫人已然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吻得那般投入，仿佛用盡了畢身的精力，仿佛釋放了禁錮的靈魂，不顧一切，仿佛要吻到天荒地老，吻到海枯石爛……
時間靜止了，子夜的星空美得詭異。
兩顆晶亮的星星，如相戀的愛人相望卻無法廝守。
又如午夜狼的眼睛，閃著狡黠而銳利的目光。
可是卻沒有人留意到它的美，大家甚至都感覺不到空氣在變涼，夜空在變亮，所有人觸目可及隻有那個吻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爛的長吻……
可是這麼久了，為何何長踐沒有推開四夫人，這般順從不似他的作風……我隱隱感到不對勁。
兩人終是分開了，卻是四夫人推開何長踐的，隻見何長踐似中了“軟骨散”般頹然倒下，無半絲活著的氣息。
“爹！”何景初慘叫一聲，眾人才猛地回過神來，皆唏噓不已，不甚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一個吻卻將何長踐吻死了？
“何郎，妾身終於能跟你一起了……”
“我們再也不分離……”
“沒有人再能從我身邊搶走你了……”四夫人趴在何長踐身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低喃著，聲音越去越遠，終至無半絲遊息。
一線黑色的腥血沿著她的嘴角緩緩滑下。
那雙曾柔情似水，曾睿智奪目的煙眸永遠的閉上了，再無生動的色彩，唯有嘴角那抹笑意是最光華、最撫媚的一筆……
所有人皆重重歎息了一聲，相視間，無語。
縱然千百種想法，可是當它真正在我腦海中定格時，卻再也無法彙聚成言語。
“四夫人果真殺了他。”我黯然輕歎，說不出是失望還是迷惘。
“這是必然的。”霍觴似乎早已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