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
他不能接受,以至於連反抗都沒有,便束手就擒了。
至始至終,他尖利的目光都不曾離開過她,那種混合著愛的痛,讓人不深刻,不震撼都不行。
當何景初倒入水中的那一刻,水麵昏開大片大片的紅,似乎欲染透整個溫泉池一般,我聽到那刺客大叫一聲“不——”,是痛徹心肺的嘶吼。
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別人都驚慌失措,唯獨我,鎮定自若的退到一邊。
可是,很快,我便不能鎮定自若了。
當我看著尚於禎不顧禮數的衝了進來,眾女皆驚呼一聲,慌忙退去……他衝到池中,臉色蒼白,眼神恐怖,似乎要殺人一般,抱著她的手卻溫柔到生怕碰碎了她。
他的眼中隻有她,疼惜、愛憐,毫不掩藏,絲絲扣扣,入人心弦。
就在那一眼千年的深情,便令我有了死的痛楚,比之被那痞子強暴更痛,不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那一刻,我的心如同墜入深淵般,一直掉,一直掉……許久,許久,還沒有落地,卻已然明了,它已經碎了,被風撕碎了……
尚於禎對何景初的寵愛似乎已成為一種習慣,習慣到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她,都想跟她在一起。
我詛咒她,不再醒來,不再醒來……
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變得如此惡毒——
原來愛情當真能腐蝕一個人的靈魂。
可是,該死的,她還是醒了,在我尚未醞釀好一計之時。
有一條消息令我興奮,原來的原來,刺殺一案,隻是她導演的一出戲。
一出孤注一擲的苦肉計。
何景初啊何景初,我素沁終究是低估了你……
不過,她的弱點又多了一個——
常在!
常在被抓期間,我曾設人給他傳了字條,獻出寶貴的建議,欲救其出莊。
而落款人自是何景初。
他果然上當了。
因為不久了,他便真的行動了,而且還在尚於禎與她發生不愉快的衝突之後。尚於禎不再相信何景初,他認為常在劫持何景初是他們合成一氣的計謀。
看著他狐疑而傷痛的神情,我在笑,心在跳,有什麼東西,在離我越去越遠……不是尚於禎,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跟我走近過。
狄子賦幾度欲殺何景初,我卻始終無法辨識,他的所為到底是為救她還是為害她?
在場的每個人都擔心的看著她們,唯獨我與畫蕪例外。
因為我知道,常在根本就舍不得真正對她下手。
可是,許多事,總是出乎我的意料——
常在動手了,在尚於燁尖利的劍鋒欲劃過他的頸項之際,他沒有還擊,而是將袖箭毫不猶豫地射向何景初,這個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變故——
常在欲與她同歸於盡。
他愛她,愛到刻骨銘心,愛到痛徹心肺,愛到不能遺忘,愛到不能落下,愛到不能回頭……愛到絕望。
愛到不能得之,便要毀之。
這一刻,我恨她,很恨很恨,嫉妒她,很嫉妒,很嫉妒……她憑什麼得到那麼多刻骨銘心的愛?憑什麼?我想呐喊。
我想她死!
可是,老天爺偏生不能如了我的願,因為她才是老天的寵兒。
而不是我。
尚於禎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閃電似的飛撲,擋在她的身前,穩穩地將她鎖在懷中,癡癡地看著她,眼中滿滿的緊張和心疼……
在她傷害了他那麼多次之後,他還是選擇義無反顧得疼她,到無止境。
如果是自己,他會不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
我不敢去想,真的不敢。
尚於禎把她保護的滴水不漏,我總是無從下手。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有一個人找上我,他說他是軒轅氏一族的下屬部落。
軒轅氏?這是姓氏有多久不曾提起?
我的心上狠狠地傷痛了一下。
他稱我大小姐,他說,部落裏有一百餘名的精英,全憑大小姐一人調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他還告訴我,我的哥哥並沒有死,隻是隱姓埋名了。
我連連追問是怎麼回事?心中因大哥未亡而充斥著滿滿的驚喜。
少爺是被一個神醫所救,那個神醫揚名江湖,喚,霍觴。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