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赫連玥悶悶地應了一聲,嗓音哽咽了起來,“我以為她和我一樣,都是爽快的性情中人,我當時好歡喜,以為又可以多一個好朋友了。所以這幾天,我都一直陪著她,安慰她,沒想到她的柔弱可憐都是裝的......”
寧珂安慰她,“人心隔肚皮,誰能一眼看透誰呢?”
“但是她這個人真的太恐怖了......”赫連玥語氣裏帶著驚恐,“她才十四歲,比我還小一歲,怎麼心機就那麼深呢?她從一開始接近我們就是一個圈套,處處表現出來的可憐,都是為了博得我們同情罷了。實際上,她的心比誰都狠毒,利用朋友,陷害養父,毒殺親娘......”
她突然抬起頭來,兩眼淚光地望著寧珂,“珂兒姐姐,為什麼人心會如此陰暗呢?我在北越的時候就沒有見過......真的太可怕了。”
是啊!人心就是這麼可怕!
寧珂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對於杜若這個看起來可憐柔弱的少女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也是震驚不已。
她從未想過當初在森林初見,那便是杜若設下的陷阱了,小小的少女表麵上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瞞過了所有人,卻又在暗地裏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管是誰,大概都會覺得杜若這樣的人很恐怖吧?頂著天使的光環,做著魔鬼之行徑。
斂了心神,寧珂抬手幫赫連玥擦掉臉上的淚痕,歎息道:“人永遠都是貪婪的,你曾經沒有見過,不代表沒有。等你見的人越多,年紀越大,你會發現,人真的很可怕。”
她本應該是要用樂觀積極的態度去安慰赫連玥的,但是她覺得那未必是件好事。
赫連玥在北越的南羌部落是被保護得很好的高貴公主,所以她不曾見過這些肮髒之事,但不代表她永遠都不用麵對。
現在既然有機會,那麼她就應該讓赫連玥明白這個世界的黑暗,讓這個天真無害的少女提前適應這樣的世道,而不至於到了最後手足無措。
“珂兒姐姐......那我們永遠不要這樣......”杜若的眼淚滾燙地落在寧珂脖子上,燙的她心都止不住揪了起來。
“放心吧!我們永遠不會,因為我們不是那樣的人。”
“嗯!那你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是最好最好的姐妹!”
“好!”
......
兩人一夜沒合眼,從杜若的事情開始聊,赫連玥漸漸地忘記了悲傷,越聊越興奮,開始和寧珂說北越、說和淳於焰從小到大的事情......直到了天亮,赫連玥才無法抵製困意睡了過去。
寧珂倒是睡不著了,輕輕起床出了門,她始終放心不下楚君越,還是想去打聽打聽情況。
但是淳於焰給的答複是一無所知,她心底更加不安了起來,坐也不是,站著也不是,最後,索性又跑去找尹秋水了。
那時,尹秋水卻已經起來了,並不在房間裏,下人說是在牢房裏審問杜若,寧珂又連忙趕了過去,順帶吩咐廚房準備好祛風寒的湯藥,稍後送過去。
西蜀氣候潮濕,尤其是到了這春天的季節,更是陰雨連連,空氣裏都能擠出水分來。而這地牢就更加不用說了,一走下去都是潮濕發黴的味道。
寧珂皺起眉頭來,這樣的環境對於剛分娩的孕婦來說,可不是該來的。
“你到底把我的城主令牌藏哪兒了!”地牢深處,尹秋水坐在一堆火爐之間,底下鋪著厚厚的地毯和毛茸茸的狐皮,她擁著一身厚重的大氅,冷聲逼問著牢房中的杜若。
杜若無力地癱在潮濕陰冷的地上,冷笑不止,“我就是不告訴你,你倒是打死我啊!反正我也是多餘的,你們早就希望我死了不是麼?”
“到了現在,你還在嘴硬是嗎?!”尹秋水氣得胸口起伏,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杜若看著笑的更是開心了,眼底滿滿都是惡毒。
寧珂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尹秋水始終還是無法下狠手,逼問不出什麼來,她看不下去,便走上前去,讓青薔把湯藥遞上去。
“你不應該來這裏,令牌的事情交給我吧!”
尹秋水怔怔地看著她,半晌,紅著眼睛點了點頭,接下湯藥背過身去,不再多看杜若一眼。
“寧珂,你總算來了。”杜若笑了起來,“在我眼裏,你勉強算個對手,那麼你就猜猜,我把令牌放哪兒了?”
寧珂搬了張太師椅坐下來,一手端茶,一手用杯蓋輕輕撥去上麵的茶末,唇角笑意微涼。
“你把我當對手,我卻不曾把你放在眼裏。令牌的位置,我也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杜若震驚地瞪著眼睛,尖叫,“不可能!你絕對不可能找到的!”
“那不如,我們試試?”寧珂抿了一口茶,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