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翳抓|住她冰冷的手,嗬了一口氣,暖著她。
步蓮華尖細的瓜子臉上,臉色煞白,盡是慌張,細長的彎眉蹙到一起。
“你這樣關心他,可是為他動了心?”
握著她小手的大手,緊了緊,雲翳心底有絲擔憂,不答反問。
動心麼?
她黯然,她不知。
她有目的地接近,伺機引誘,令他深陷,又故意離開,叫他掛心。
凡此種種,他隻是一句輕描淡寫——“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她儼然一個戲台上的伶人,賣力演出,唱念做打,卻不過是照著人家寫出的戲文。
“我不知……我隻是,莫名的有些擔憂……”
說完,將自己深深埋入他的懷中,貪婪地吸著屬於他的清新味道。
雲翳圈抱住她,有點痛,卻也無可奈何。
他的小仙女,開始為另一個男人擔憂了,他,還是晚來了一步,不是麼……
“雲翳……”
“嗯?怎麼?”
懷中的人兒動了動,再次露出臉來。
“帶我走吧,我們去查,看看這其中,到底隱含了什麼!”
粉|嫩的花|苞一樣的臉上,帶了一抹堅毅。
雲翳親|親她的臉頰,強忍住翻騰的欲念。
盡管他自小在道觀長大,可是,男|歡|女|愛一旦開了閘門,就再也抑製不住。
這段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耐的,如今擁她在懷,他……
閉上眼,他默念,原來自己,真的是來自那汙穢不潔的地方呢。
他憶起臨走時,師父那番話。
“孩子,莫要抱怨自己的出身,一心向善者,必有善終。”
從那次莫名地發病,他便有些懷疑,自己自小身強體健,為何那日如入了魔一般。
他跪在殿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終於求得靈葆真人的一席話。
“你來到山上時,還不足半歲,是你父親的一名近侍,曆經千辛萬苦,輾轉將你送來……”
二十多年前,武林正派聚集千餘人,齊齊圍攻當時不斷進犯中原的西域魔教。
傳說那教主武功路數神秘莫測,勃勃野心,生性放|蕩,身側有七十七頂尖殺手,八十八絕色美人,日夜笙歌。
終於,曾經不可一世的教主和他一手打造的帝國神話,在十數個殺手的聯袂背叛,與眾門派的大力圍剿下,終於成為曆史。
一個嬰孩兒,卻被一個忠誠的奴仆,偷偷帶了出來。
“真人,求您給這孩子一個平凡的童年……如果可能……請他成|人後,回西域,為教主……獻上一杯佳釀……”
那奴,說完,便揮刀自盡。
奔襲三千裏托孤,這世上,他便再無留戀。
雲翳閉上眼,似乎能看見,那金子包裹的雕廊畫棟,那白玉鋪砌的長階,還有那手執權杖的男子,向他伸出手,朗聲道:“我的兒子,回來吧,繼承我的一切,自你成年,西域理應複興……”
他情不自禁地一抖,眼中射|出渴望而有些嗜血的光芒來。
“雲翳?雲翳?”
耳邊傳來女子有些擔憂的呼喚,雲翳睜眼,見步蓮華一臉關切地注視著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全身奔騰的欲望,低頭輕輕擦了擦她的唇。
“睡吧,這裏距離城內有好些距離,不會有人發現的,天亮我們就起身。”
狂猛的颶風吹起鹽粒大小的雪核,紛紛揚揚,打在麵頰上,刀割一般,生疼。
正當晌午,然而日頭已被那漫天的雪遮擋住,抬眼望去,天邊仍是湛藍,似乎觸手可得。
步蓮華靠著火堆偎著,掰著手裏的枯枝,不時往火堆裏添著。
耳邊除了那呼呼哀號的風聲,就隻聽得嗶嗶啵啵的火燃聲,不多時,她和雲翳容身的洞窟已經冒出食物的香氣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洞口,隨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接著,隻聽腳下“咯吱咯吱”幾聲,雲翳彎腰進來,手裏抓著幾隻野兔子。
“回來得剛好,你看,熟了呐,一層油,聞著就香……哎……”
步蓮華指著那烤得金黃的肉,笑著邀功。冷不防,雲翳傾下腰,吻住她的小|嘴兒。
“唔,我餓了,但是我比較想吃了你……”
天地間蒼茫,再無他人,他連說話,都毫無顧忌起來。
步蓮華踮起腳尖,拍掉他發絲上的雪粒,垂眸隱去笑意。
雲翳靜靜凝視著她,黑眸中有著溫柔和寵溺,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唇邊細細吻了又吻。
“不用擔心,我看了天象,這雪來得急,可是走得也急。最晚明天傍晚就會停,雪一停我們就動身,可好?”
她抬眼,對上他俊秀的麵容,柔柔一笑,“快來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