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前失去顏主的痛我不想再嚐第二次!求花主成全!”司琴額頭抵著玉石,卑微而堅定地請求。

聽到那個名字,千華沉默,墨綠色的眼睛裏失去了一切光芒,空洞洞的,一片虛無。許久,她才回神,“你走吧。離開淺碧山,回朱雀族去。”

“花主?!”司畫司棋司書衝了出來,跪在司琴身邊,齊齊求道:“求花主收回成命!”

“阿琴她跟了花主四萬餘年,就算她做錯什麼也請花主念在她多年的苦勞網開一麵!何況當年我們都曾許下誓言,永生永世,不離花主!我們即使死也要留在花主身邊!求花主收回成命!”司琴司畫二人情同姐妹,司琴對司畫還有救命之恩,如今司琴將被逐出淺碧山,司畫也顧不得其他衝出來為司琴求情。

隨著幾不可聞的歎息,綠霧散去。

千華上神看起來像一個二十出頭的美貌女子,可近乎墨色的碧眸中的滄桑和悲涼可不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會有的。長長的睫毛倒映在墨綠色的眸子中,細看下竟然可以看到萬千顏色。發如烏檀,以一根描著奇異符號的碧色發帶高高束起再傾瀉而下,,昂首回首間,流光盈盈。她著一襲淺碧羅袍,袍上繡著花木,衣袂紛飛時,好像整個春天都活在她身上!足蹬一雙流雲靴,靴底潔白如雪一塵不染。

這樣一個渾身散發著生命氣息而眸底一片死氣沉沉的矛盾女子,這樣一個實力強大而隻能在輪椅上生活的清冷上神,美得孤寂,美得清冷,美得心痛,美得絕望!

千華看著卑微的琴棋書畫四人,輕抬手,纖細的手腕上銀色臂釧閃爍著柔光,一丈外的琴棋書畫四人被強大輕柔的力量托著,不由地起身。

“心念一動,禍水東引。你妄圖逆天改命,插手紅塵,已是身在劫中,淺碧山已是留你不得。”千華手一招,司畫背上的斬情劍飛回她手中,發出輕微的“嗚嗚”聲,似在表達對主人的思念、在向主人撒嬌。千華撫摸著斬情劍的劍鞘,冷硬的表情柔和下來,“若是尋常劫數,我可用斬情劍斷了因果塵緣救你,但他與白音間的情劫事關天地氣數,你插手他倆之事,我亦救你不得。”

千華輕彈劍鞘,“唰”的一聲劍自動躍出劍鞘,在司琴周身掠過又重回千華身邊,在她身邊轉圈,好像是還舍不得離開,不願回到劍鞘中。“斬情,這幾萬年來委屈你了。明明是天地間最強的武器,卻因為我這個主人,不得不龜縮在劍鞘中不見天日。”

劍馬上鑽回劍鞘中,動也不動,像個犯了錯等待大人處罰的小孩。

“你還真是可愛啊......他那樣的人怎麼會鑄出這樣的劍呢......”千華此時臉上閃著微弱的光芒,充滿了深沉的愛戀和幸福的懷念的味道。

“你當年許下的本命心誓已經斬斷,你走吧。”

“司琴明白,司琴種下的因,自該由司琴承擔後果。司琴不能再跟隨花......千華上神,請千華上神保重!”司琴化為赤芒遠去,玉石道上開出的美麗水花,是她留下的痕跡,證明她的存在過。

千華看著玉石道上那朵水花,即使冷清如她,也不禁微微黯然。抬手將劍扔回淚落無聲的司畫懷中,道:“司畫司書你們去朱雀族,非澈同意的話,帶他回淺碧山。雖逃不過,但不至於有那麼遺憾的結局。”

“可是花主,淺碧山從不......”司書輕扯著司畫的衣服阻斷了司畫未說出口的疑惑,“司畫聽令。”在司書的暗示下,司畫壓下心底的驚訝,和司書領命離去,心底還在奇怪淺碧山從不收留麻煩,不染因果,不沾塵緣,現在花主怎麼會違反規矩收留一個滿身麻煩的外人?難道是為了他?非澈上仙與他關係匪淺,花主她破例也......

“司畫!”司書大喝一聲打斷司畫的猜想,嚴肅道:“花主的心思豈容我們揣摩!難道你想隨司琴一起被逐出淺碧山嗎!”

司畫看著司書眼中隱約的關懷,心中一暖,莞爾一笑,“謝謝你......小書......”

司書冰臉罕見一紅,扭頭不敢再看笑顏如花的司畫。司畫見他臉紅,唇邊笑意更深了,還忍不住笑出聲來。

“司畫,你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從沒見過你臉紅而已。”

“誰......誰臉紅啦!你被別亂說!!”

“好好好,是我亂說好吧——”

“你在敷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