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春風宮。
園中百花開得極豔,似欲將一生的精力都盛開於此刻。
“每次你來春風宮,這些花兒便格外精神。”若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陪著美貌的少女在花園中賞花,那也該是幅賞心悅目的畫卷。可當少年換成白發蒼蒼的半透明的老頭子,少女換成一團綠霧,“爽心悅目”四字也該改成“靈異鬼怪”。
“流光你把法術撤掉可好?”半透明的詭異老頭日照上神道。
綠霧一陣滾動。“花主說,她是千華上神,流光早在三萬年前便與流顏一同化為飛灰。”一丈外的司琴道。
在人前千華上神很少說話,都是由淺碧四護法之首的司琴代為傳達她的意思。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琴棋書畫四位護法從不離千華上神左右。
“唉,千華便千華吧。千華,此次我邀你前來,是有一事相求。白音,過來。”日照上神喚來一位女仙。
清水芙蓉,淨雅如蓮。
花叢中似乎出現一道白光,柔和而溫暖,周圍萬紫千紅,比之那束光,終究是輸了三分。
“白音見過師傅,見過千華上神。”白音盈盈一拜。
“白音這孩子倒是遠勝天界眾女仙,假以時日,天界或許會出現個白音上仙也說不定。”司琴略有些訝異地轉述出這一翻話,花主她鮮少這般稱讚一個人。司琴不由的多看了白音幾眼——她看起來好像在哪見過。
這個年輕的女仙,從內到外都是一片純白,有著一股安撫人心的氣質,好像在她身邊,再凶惡的人都能平靜下來,都能得到救贖。她,定有一顆兼愛眾生的心!
“那是當然。當年白音剛飛升天界時,有多少人搶著收她做弟子,最後是我贏了,她成了我春風宮的人。”日照上神一臉自豪,“白音她也不負我的期望,她僅僅花了五百年就練成潤水訣第一重,比你我還早一百年!她簡直是為了練潤水訣而生的奇才!相信百年內她便能練成第二重,若無意外,萬年內她定能將潤水訣練至大成境界!”日照上神頓了頓,瞄瞄千華,想透過層層迷霧看清她的心思,可惜自從三萬年前發生那件事後,她越發孤僻古怪,連與她相交數萬年的自己也不能看清她了。
“可是意外出現了。白音周身氣息浮動不穩時強時弱,明顯是練功出了岔子。潤水訣是救人的功法,它隻有在一種情況下出現異常。”被日照上神瞄了許久,千華終於大發慈悲地接話。“練潤水訣的人必須有一顆兼愛蒼生的心,若是有了男女之情,那麼以前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所以我想請你出手拉白音一把,這對你而言隻是舉手之勞!”
“一切早已注定,她是逃不過這一劫的。”
“莫非你想見死不救!”日照上神激動地大吼,“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白音化為劫灰魂飛魄散!”日照上神怒視著千華,小眼睛深處藏著極深的悔恨心痛與無奈。
白音拉拉日照上神的衣袖,示意讓她來說。“上神可以給白音一個不救的理由嗎?師父與上神有同門之誼,這點小忙上神應該不會拒絕才是。除非,白音此次的劫數非比尋常,連上神也不得插手!”
沉默片刻,綠霧一陣浮動。唯一能傾聽千華的聲音的司琴驚訝地瞪大眼,在白音的催促下才反映過來,沉吟片刻,道:“確實,花主算出你的命運擅改不得,若是硬要逆天而行,使星辰偏其軌道,會連累無辜星辰隕落!”
日照和白音皆是一愣。
“如此.....白音明白,多謝上神賜教。請恕白音先行告退。”白音回神,淡然一笑,似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從她略顯慌亂急促離去的步伐來看,倒也非不動於衷。
白音走後,日照上神搖頭歎息道:“還是遲了一步嗎?便宜了朱雀族的小子了!”日照上神不舍地看了幾眼司畫懷中的斬情劍,又將無奈的眼神轉向千華,搖頭歎息著遠去。
“司琴不該擅改花主旨意,請花主責罰。”看著日照上神遠去後,司琴跪下,俯首聽罰。
千華身側的司畫不解,暗處的司棋司書也不解。
“去把一切解釋清楚。”清冷得如清晨深山老樹樹葉上的朝露般的聲音傳出剔透冰冷又帶著微微的憂傷。
“不!”司琴猛然抬頭,眼裏是一片不顧一切的瘋狂,“我有罪,但我沒錯!”
“我隻是想保護我的家人,這有什麼錯!”
“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做不到!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就算是化為飛灰萬劫不複我也要守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