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子!”朱玉蘭率先出聲喚道。
眾人來不及反應發生的一切,便被立於歐陽月身側的趙梟吸引了目光。
一襲紅衣似血,墨發半束,狹長的鳳眼噙滿邪意,卻又表現另一番魅惑。手持玉骨折扇,巧笑吟吟,自是風流,貌如春曉之花,中秋之月,真真應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稍不注意,就好似能將人魂魄勾去。
“這位便是小兒提及過的趙夫子嗎?”男子席上,奉天府司馬迪朗聲道。
“不錯,正是老夫苦口婆心數年,直至前些日子才勸說成功,前來書院授學的趙夫子。”歐陽月這話既是對司馬迪言,也是對在場所有人言。
此時此刻,秦楚歌內心是矛盾的,且不論趙梟是否出自本意出手相助,他方才確實幫了她。可即便如此,秦楚歌卻仍舊不願與此人扯上關係……
“這趙夫子模樣生得倒是絕色。”平王楚鄴看向趙梟,扯開嘴角笑了笑道。
楚蘇凡執扇碰了碰看著秦楚歌的秦淵,調笑道:“我倒覺得,這趙夫子不及你家妹子。”
秦淵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楚蘇凡,道:“他是男子,歌兒是女子,兩者自然不能比擬,你且莫要胡言亂語。何況,在我心裏歌兒永遠是最美的。”
楚蘇凡聞之扶額哀歎道:“罷了罷了,你這寵妹成癡的性情是沒法治了。”
秦淵低低一笑並不反駁。
楚心見在場眾人將目光落於趙梟身上,鼻中冷哼一聲,分外不屑,又見秦楚歌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忽而心生一計特意大聲道:“楚歌奏出的廣陵散當真非同凡響,本宮竟從中感受到明顯的殺意與恨意,不知諸位是否也感受到了?”楚心施施然站起身來,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身為女子,卻奏出煞氣衝天的曲子,若說其中沒有緣由,怕是三歲稚童也不會相信,楚心就是要讓眾人對秦楚歌生出疑心,不過一首琴曲罷了,竟奏出又是恨又是怨的意境,誰知道秦楚歌身上曾發生過什麼。
秦楚歌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裙擺上的灰塵,隨後慢慢悠悠站起身來,勾唇看向楚心道:“八公主難道不知這首曲子喚作廣陵散嗎?”言罷不再看楚心一眼,轉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廣陵散曲調激昂,體現的便是為父報仇的精神,有仇有殺正是此曲真正的曲意。”梅夫子瞥了一眼不知所謂的楚心,揚聲道。
眾人聞言皆是一陣感歎,男子席上便有人說道:“秦楚歌實乃琴藝高超,怨不得我都入了那意境。”
“我也是,我也是。”另一男子忙附和道。
“素聞八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曾想竟連廣陵散的曲意都不知。”女子席上,一婦人譏笑道。
“嗬嗬,誰知道呢。”
………
場上眾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立於場中此刻氣得發抖的楚心。
楚心嫉妒得有些扭曲的麵容一覽無餘,她本意是讓秦楚歌出醜,誰知竟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給自己冠了個無知的名頭,著實讓人氣憤!
琴藝算是考核結束了,至於結果如何,得等到其它三藝和騎射都考核完才會宣布。抽琴結束後本該輪到鬥棋,然監考夫子卻臨時宣布先考核書藝和畫藝,眾學子雖有不明倒也沒人多言。
書為點,三十六名學子共分做六組,歐陽月率先出題,眾學子一炷香的遐想時間,一炷香過後,每六人為一組上前賦詩一首,再由監考夫子將每人做下的詩收好。學子們做好詩後便可回到各自席間的位置。
歐陽月負手上前,環顧明倫堂一周,終於將題目落在了一朵開得正燦爛的牡丹花上——詠牡丹。
眾學子則需圍繞牡丹賦詩一首,詩的意境固然重要,學子們的書法同樣不可忽視。若說撫琴作畫得女子鍾愛,那麼棋與書便是男子所愛。
男子們慣會以才會友,故而私下也常會約上三五好友,點物詠詩,所以較多數人而言,詠牡丹自然十分輕鬆。當然其中也不乏有南宮司音這類不喜作詩的人存在,秦楚歌曆經前世,知曉歐陽月書藝題目點的便是牡丹,於是她率先默給南宮司音自己以往做下的詩,如此這般,應當能勉強糊弄過去。
南宮司音與秦楚歌分在一組,南宮司音一邊壓抑著心中的竊喜,一邊裝模作樣的思考了片刻,才提筆將詩句默出。
考核完書藝的南宮司音一身輕鬆,腳步歡快的走向秦楚歌,邊走邊道:“楚歌你可真快,一轉身你便回來了。”
秦楚歌聞之淺淺一笑並不多言。
楚心做完詩看了一眼秦楚歌,許是將方才出醜的事情怪在秦楚歌身上了,當下皮笑肉不笑的朝秦楚歌走來,站定在秦楚歌桌前俯視著她,笑道:“楚歌此番氣定神閑,想來定是做了絕佳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