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棋(2 / 2)

秦楚歌聽言眉眼一挑,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道:“自然。”

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鐺~”鍾聲響起,學子們的較量也正式開始了,三十六道身影皆認真注視著棋盤,小小一隻的秦楚歌非但沒被淹沒,反而尤為亮眼。老實說,秦楚歌的年紀並不是所有學子中最小的,兵部尚書家的幼子李歡如今才剛過十二,偏生人家是男子,雖差秦楚歌一歲卻反倒高了她一截。至於像楚心等其她學子,概是些大上秦楚歌三兩歲的存在。故而宏宇書院的所有學子中,秦楚歌是看最矮最小隻的那個。

炎熱夏日,微風帶著花香拂過每一個人,遮陽的沙曼隨風起舞,花兒草兒微微晃動,正在下棋的少女似享受般半眯著桃花眸,風兒一步一步靠近,掀起少女額前散落的那一縷青絲。哪怕渾身散發著慵懶氣息,少女的脊背仍舊筆直,修長的玉頸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白皙。

輪到少女走棋了,半眯的桃花眸子大開,雙眸似水又似冰,淡淡的冷意在眸中呈現。玉指芊芊,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太過蒼白,白得有些過於,若不仔細瞧竟很難發現那玉手上尚存一絲血色。少女探手從棋笥中撚起一顆黑子,沒有片刻猶豫便放入棋局中。風兒依舊,少女粉嫩的衣擺不禁也生出隨風起舞的衝動,許是額間的那一縷青絲太過調皮,惹得少女抬手將其拂在耳後,繼而繼續淡淡凝視著棋局。

每當對手落下一子,少女便不做絲毫停頓也落下一子,那種篤定卻又懶洋洋的姿態,像極了盛開在水秀山清處的點點桃花。

本就長著極美的麵容,此刻淡然自若的模樣,更加吸引眾人的目光。

滿場看客伸長了腦袋,看著學子們麵前棋局的動向。監考夫子穿梭在眾學子之間,忽然,監考夫子停下腳步,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一處棋局。

“山長!”監考夫子失聲喚道。

監考夫子的聲音委實有些大了,惹得眾人皆將目光看向他,便是連正在走棋的學子們也忍不住看了過來。歐陽月見狀頗為不滿,身為一介夫子,言行舉止都需有個正統模樣,怎可在學子集考的場合咋咋呼呼,歐陽月鼻間哼出一口氣道:“輕佻浮躁,成何體統。”

監考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慌忙歉意的朝眾人拱手一禮,爾後壓低音量指著身側這一棋局朝歐陽月道:“山長,你且來瞧一瞧。”

歐陽月見監考夫子麵色嚴肅,遂提步走了過去,待看清棋盤上的棋局後,倒吸一口涼氣:“這……”

趙梟見此情形,鳳眼頓時一眯,也起身走了過去,與之一起的還有教授棋藝的夫子。

棋盤上,白子棋風穩健,從棋路來看,走棋者每走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倒也彰顯執棋者棋藝確實不凡,隻是可惜此刻落在棋盤上的白子寥寥無幾。

白子的棋路雖不凡倒也算不得稀奇,故令監考夫子失態的緣由定不是這白子。再看黑子,同樣屈指可數的幾顆棋子落在棋局上,和白子截然不同的是,白子被牢牢禁錮猶如困獸,黑子看似散亂實乃毫無破綻。然真正駭人的卻是黑子的棋路,那是一種怎樣的棋路,殺氣彌漫,煞氣衝天!仿佛每落下一子都會隨之濺出鮮血……

趙梟居高臨下的看著秦楚歌麵前的棋局,鳳眼深邃乍眼看去慵懶惑人,實則冷如冰寒如雪不留絲毫別樣情緒。

“你這棋路,倒是特別。”歐陽月捋了捋胡子,炯炯有神的眼睛精光四溢。

秦楚歌聞聲抬首看去,掃過似笑非笑的趙梟,目光與歐陽月對上,半響才幽幽出聲道:“稱不上特別,山長過譽了。”

歐陽月冷笑一聲道:“本山長並沒有讚譽你的意思,小小女娃,行得這棋路,怕是浴血將軍看了都會被其中的煞氣所震。你瞧她,冷汗都嚇出來了。”說罷指了指臉色蒼白的楚心。

歐陽月如是說,秦楚歌卻並沒有朝楚心看去,於她而言,楚心怕與不怕都與她無關。思及山長幾人皆站在此處,男子席上的哥哥必回有所擔憂,故轉頭朝秦淵看去,秦淵見她看來,擔憂神情立馬煙消雲散,嘴角霎時勾起一抹笑容,秦楚歌見狀也露出一抹笑意。

此一幕趙梟全然看在眼中,不知為何,頗覺有些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