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月同眾夫子被秦楚歌說得一噎,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解釋了。不可置否,騎射作為集考中武類僅存的二藝確實沒有受到重視,可是既然不重視,為何又非要放在集考中呢?此時此刻,夫子們都有些想不通了。
監考夫子作為宏宇書院的第二人,是除卻山長歐陽月外資曆最老的一位,此刻見不僅在場諸位麵露疑惑,連夫子們也不解盡顯。當下便故意咳嗽兩聲正色道:“咳咳~第一任山長作何想,我等又何從知曉,總歸是個規矩罷了。秦學子既已取得進入內院的資格,何必再為此時耿耿於懷。”
秦楚歌勾唇一笑道:“夫子此言差矣,要知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擅長文學,恰如朝堂上就有文武官員的分別,文官主內,武將主外,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既如此為何宏宇書院作為培養棟梁之地,為何卻隻重視文學而輕賤武學?據楚歌所知,也並非所有學子都厭武喜文。譬如鎮北將軍之女葉知秋,身為將門之後,自小耳聞目染,隨其父習武保家衛國,本是大義之舉,偏生宏宇書院的集考隻重視文類,她自然無法進入內院。比起我們這些個手無縛雞之力,隻知道讀聖賢書的學子,她不是更有資格進入內院才是嗎?”
秦楚歌一番話落,聽得眾人眼角都跟著抽搐,本是正值爭強好勝的年紀,卻偏偏大方直言自己隻知道讀聖賢書,反倒將武將之後的葉知秋捧得高高的。此舉確實令人敬佩,隻是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真心這般作想呢?
女子席上,正享用花糕的葉知秋動作一頓,拿著手中吃了一半的花糕頗顯窘態,她抬起眼看向秦楚歌,見秦楚歌悠然自得的站在那兒,一番氣定神閑姿態朝她微微勾了勾唇,葉知秋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忙將目光移了開,那周身盡顯的雍容氣度,襯得她不敢與之對視,委實可怕了些。
“那丞相府的小姐與你可是好友?”將軍夫人偏頭看向葉知秋問道。
葉知秋忙搖頭道:“女兒與她並非熟識,平日裏話都不曾說過。”
將軍夫人聞言將信將疑,既不是好友,為何又會為知秋說話?言道:“那倒真是奇也怪也。”
葉知秋瞧瞧瞟了一眼秦楚歌,複而垂首不作回答。她說的是實話,確實與秦楚歌不相熟。何況她倒認為秦楚歌此番並不是為了她。
男子席上的楚浩揚,將秦楚歌一顰一笑看得分明,他還是生平第一次瞧見這般不為自己著想的女子,在他的認知裏,女兒家慣會為些瑣事爭風吃醋,姣好皮囊下都長著顆攀比的心。凡他見過的女子,不論年齡幾何,都有些彎彎繞繞的爭寵心思。
“你的這番話倒是有些道理。那依你之間,這集考的規矩應當如何呢?”歐陽月狀似讚同的點了點頭嗎,半眯著眼問道。
秦楚歌心中了然,歐陽月何等狡猾,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不過他若想裝糊塗,她也著實沒辦法。當下正色道:“楚歌認為,應當將騎射集考的結果也納入評判進入內院名額的條件,凡琴棋書畫及騎射,六藝中任意四藝的成績在乙末之上方能進入內院。這樣一來,進入內院的學子中,既有能文者,也不缺能武者,當然也不乏能文善武的全才。”
“嘖嘖,難得宏宇書院三年一度的集考,你家妹子當真可謂鋒芒畢露呀。”楚蘇凡搖著手中折扇,看著秦楚歌的眸中欣賞之意盡顯。
秦淵偏頭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鋒芒畢露並非言好?”
“嗬嗬,我自是知曉鋒芒畢露並非全然言好,但我卻覺得此四字與你妹子今日作為分為契合,你可別裝傻不知,我言的不是貶義而是褒義。”言罷,不待秦淵言語,楚蘇凡又繼續道:“你可知你妹子這般作為是何緣由?”
“自然是有原因的。”秦淵頗有些自豪道。
宏宇書院的傳承曆來無人質疑,宏宇書院作為楚國的第一書院,自書院初建以來便坐擁崇高地位,連楚國皇室都將之無可奈何。千百年來,從無學子敢同秦楚歌這般‘指責’集考的不足。不可置否,夫子們身在其中或許看不到集考存在的漏洞,然必須集考的眾學子卻理當清楚。正如秦楚歌所說,並非所有學子都喜文不喜武,然而他們卻無人有勇氣站出來言語,今日秦楚歌做了這第一人,作為兄長的秦淵自然十分自豪。
“如你這般說,以往倒真是我宏宇書院的不是了。”歐陽月半真半假道
“楚歌不敢,楚歌此番言語並非指責,無非是將心中所想全然道出罷了,若所言不妥,楚歌歉然。”秦楚歌道
秦楚歌話音落地,隨之朝歐陽月等夫子作輯一禮,便是為自己的言行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