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跪在勤政殿下,等待著皇上的答複。
霎時,勤政殿裏寂靜無聲,隻聽得見幾人的呼吸聲,未幾,隻聽得皇上開口:
“愛卿,先退下。”
方才與皇上同時進來的那位大人便躬身而退,出了勤政殿,掩上門,屋裏便隻剩寧霜與皇上兩人。
“啟稟皇上,奴婢曾蒙顧太醫不棄,收為徒弟,醫術雖不及顧老太醫那般高深,卻也不是一無是處,這繞指柔,是天下奇毒,奴婢看皇上的氣色,卻是已經中毒,而且,至少十年以上。”
寧霜淡淡地說著,沒有去看皇上臉上的神色,最開始,她是沒有發現皇上中毒的,發現皇上中毒,卻是在聽見皇上與那位大人在門外說話的時候,聽見繞指柔這幾個字,這才留了心,發現皇上臉上和身上的症狀,與鍾無緣前輩毒經裏麵所說的一模一樣,是以才敢斷定,皇上中了毒。
帝王心最是難測,此刻她在無意間得知了一個帝王身上最大的秘密,卻不知皇上要如何對她,為今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她所自持的醫術,能夠救她一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皇上的聲音響起,嚴肅中帶著一絲威脅,讓寧霜知道,此刻的她,已是命懸一線。
“回皇上的話,奴婢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奴婢既然敢說,那就表示,奴婢有辦法為皇上解毒。”寧霜說道。
這是一場賭局,是她用性命與皇上打的一個賭,若贏了,她性命無虞,可以安然地在這皇宮裏活著,若輸了,那也隻能認命。
自古帝王都希望萬歲,眼前的皇上定然也不例外,他是惜命的,寧霜在心裏暗自揣測,所以,他一定會留她一命,因為,她能救他的命。
“你可知,這毒,就連你的師傅顧太醫都沒有辦法,你又如何能夠解毒?”皇上顯然有些不相信地問著。
“回皇上的話,奴婢在拜顧老太醫為師之前,曾師從鍾無緣前輩學習醫術,奴婢,能夠解毒。”寧霜說的很篤定,仿佛鍾無緣就是她的師傅一樣。
鍾無緣的名號,還是她從顧老太醫那裏聽來的,但是卻可以知道,鍾老前輩很有名,皇上既然中毒這麼久,不可能沒有遍訪名醫,那麼,自然也就聽說過鍾老前輩的名號,此刻她搬出鍾無緣的名字,當然是希望皇上看在鍾無緣的麵子上,相信她的醫術。
“那麼,依你看,這毒,需多長時間可解,朕,還有多少時日?”皇上問著。
“皇上恕罪,事關皇上龍體,請恕奴婢直言,若解毒,皇上還有五年,若無解,還有一年。畢竟,皇上中毒已久,肺腑已傷。”寧霜從未試過,在一個帝王的麵前,評判帝王的生死,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被稱之為大逆不道的,可是,她卻毫無辦法。
“朕知道了,今日你來,是為了什麼?”皇上話鋒一轉,問道。
“啟稟皇上,太後娘娘吩咐禦膳房做了皇上愛吃的菜,請皇上前去永壽宮,與太後娘娘共進午膳。”寧霜回答道。
“如此,你先回去吧,告訴太後,朕隨後就來,至於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奴婢出了勤政殿,就絕口不提。”寧霜知道,皇上希望的答案,就是這樣。
皇上似乎對寧霜的回答很滿意,沒有再追究,放寧霜離開勤政殿,卻見小遠子和之前那公公站在門外,等著皇上的傳召。
“小安子——”皇上的聲音從殿裏傳來。
“奴才在——”那位公公回答著,看了寧霜一眼,讓小遠子去做自己的事情,便進了勤政殿。
寧霜這才知道,方才那位公公,竟然就是這東湘國皇宮的太監總管,安如海,若是她沒有感覺錯,剛剛看向她的那道充滿驚訝的目光,就是從他的眼中發出的,他為什麼聽到自己自報家門的時候那麼驚訝?寧霜總是捉摸不透。
走在回永壽宮的路上,寧霜卻覺得心力交瘁,無論是在永福宮皇後的利誘和沈星彥的威逼,又或者是在勤政殿裏皇上的威脅和寬容,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很意外皇上為什麼沒有問她關於從紅袖招到皇宮的事,卻很疑惑,自從進了這個皇宮,皇上似乎什麼事情都知道,卻又好似什麼都不知道。
回了永壽宮,卻意外地看見皇後娘娘和靜貴妃都在,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她在勤政殿經曆了一番生死,可永壽宮裏,卻是一副婆媳慈孝的場麵。
不明白皇後娘娘和靜貴妃為何會忽然來永壽宮,已然進了永壽宮的宮門,便沒有退路,隻得走了進去,朝著上首的三個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