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裏,寧霜正在為皇上針灸,安如海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而小彩子隨侍在左右,給寧霜遞一些需要的東西。
這針灸的活兒,寧霜還是從顧老太醫給她的書裏學來的,她從來沒有實踐過,也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到底怎麼樣,可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皇上轉醒,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好在寧霜天資聰穎,實在是學醫的奇才,自學針灸沒多久,就已經掌握了其中的要領,就如同當初在碧雲峰上她什麼經驗都沒有,也一樣為沈諾軒動刀子療傷解毒,心靜手穩,行醫之人必備,而寧霜,恰恰就是這樣的女子,所以,功夫學到家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彥王殿下——”門外響起了安如海的聲音,恭敬有禮。
這是按照寧霜的吩咐做的,對沈星彥越發地恭敬,他們的日子就越發地好過。他們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能安分地守住自己的性命,靜待時機。
寧霜的原話是:“現在我們沒有能力與沈星彥做明麵上的爭鬥,他已經圍了皇城,軟禁了我們,還想要逼宮,把其他人一網打盡,我們越是退讓,他就越是胸有成竹,也越容易放下戒心。”
安如海照著寧霜的吩咐,不管沈星彥想做什麼,都隨便他,以靜製動,以守為攻,才是目前最好的策略,否則,以卵擊石,並非上上之策。
當沈星彥大步走進寢殿的時候,寧霜將皇上身上的最後一根針拔出,遞給小彩子,輕輕地為皇上蓋上被子,不動聲色地轉身,說道:
“不知彥王殿下此番前來卻是為何?”
“本王前來,是想告訴你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沈星彥眼中閃過莫名的笑意,說著。
“無所謂,殿下想先說哪個,便說哪個。”寧霜對這樣的遊戲毫無興趣,淡然地轉身,洗手,擦拭幹淨,收起銀針,忙著自己的動作。
“哼,既如此,本王就先讓你高興高興。好消息是,邊境傳來消息,七皇子沈諾軒擊退雪凝國,正在班師回朝的途中;壞消息是,他馬上就要死了。哈哈——不過,你的壞消息對本王來說,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沈星彥說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看起來十分刺眼。
是啊,沈諾軒要回來了,他可以來救她,卻也可能自投羅網,好與壞,不過因人而異。
“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即便沈諾軒手中有三十萬軍隊,本王也不懼,有你在你手中,沈諾軒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可是個未知數呢——哈哈哈——”沈星彥狂傲的笑聲響徹在整個勤政殿中,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看著他轉身離開,寧霜頓時癱軟下來,心中猛然一歎。
“軒王妃——”
“主子——”
安如海和小彩子同時開口,卻因為小彩子的稱呼讓安如海更加驚訝,這寧霜,到底還有多少身份,就連這宮裏看似毫無聯係的小太監,也稱她為主子。
不過雖然驚訝歸驚訝,安如海畢竟是宮裏的老人,還是很快就恢複過來,開口問道:
“王妃,如今該如何做?”
“軒王殿下就要回來了,他手中有兵,是沈星彥最忌諱的,沈星彥以為有我在手中,便能夠威脅得到軒王,但是,我不會讓他得逞。安公公,有件事,需要你答應——”寧霜說著,目光堅定地看著安如海。
“王妃有話,盡管吩咐,老奴萬死不辭——”安如海如此說著,倒不是因為他認寧霜為主,隻是因為,寧霜如今為皇上盡心盡力,置自身安危於不顧,著實讓人敬佩,他的主子是皇上,一切幫著皇上的人,他都願意聽從,更遑論,這身上像謎一樣繞來繞去的寧霜姑娘。
“安公公,如今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宮裏已經有我的人,我需要你配合,把皇上安然送出去,但是你必須留在勤政殿,與我一起應付沈星彥,如果我沒有猜錯,沈星彥這幾日不會來,因為他要設下一個天衣無縫的圈套,牢牢套住沈諾軒,這也是我們救皇上最好的機會。”寧霜說著,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可是主子,既然有辦法把皇上送出去,為什麼不一起走呢?”小彩子如此問著,卻也是安如海心中想問的問題。
“我不能走,沈星彥此人,心機深沉,雖是皇上之子,可如今見他對皇上的態度,便知他已無可救藥。我是他牽製沈諾軒的籌碼,一旦他發現我不在宮裏,肯定會鋌而走險,逼宮,甚至……屠殺,與沈諾軒的一戰,便無可避免,到時候,東湘國的皇宮,必定會成為一個修羅場。”寧霜心中沉重,她善於體察別人的心思,對沈星彥,也算是看的透徹,可是,她依舊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
“王妃……”安如海聽了寧霜的話,心中已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眼前這個女子,聰慧機敏,勇敢固執,可是,卻又是那麼大義凜然,她本來有更多的機會可以離開,卻為了皇上留在了這裏,她這麼做,是想全了沈諾軒的忠孝之名,也給沈諾軒日後起兵,給了一個完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