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燕綰所料,製定新法的事,一提出,便遭到了多數朝臣的反對,但在旻曜一再的堅持下,大臣們都有所妥協,但也提出了相關的要求,那就是保留部分舊法。
“這怎麼行,所謂廢舊立新,舊法不去,新法怎能製定施行。”燕綰聽到旻曜的話,不禁搖頭,對坐在鄰座的旻曜道。看來這事,比相像中還要艱難。
未聽見旻曜回答,她微微抬起眼,不覺一怔,旻曜正深深地盯著自己,一幅想要將她看穿的神情。難道自己又說錯了話,難道他想就這樣妥協。微微顰眉,“如果妥協,那新法也如同虛設。”
“朕說過要妥協嗎?”他輕嚷,忽地從座上站起來,拂袖而去。
燕綰驀然一驚,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心裏有幾分氣惱,還說要留在汀瀅宮用膳,自己又沒說錯什麼話,幹嘛拂袖而去,口中不禁叨嚷了一句:“莫名其妙。”
正巧攸影從殿外走進,聽見燕綰的話,一邊給燕綰倒了杯茶,一邊悄聲道:“長公主,今日朝堂上有個人說的話與你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燕綰一怔,臉上的驚奇瞬間又化作了一彎淺笑,“我知道是誰,刑部侍郎孟夜辰。”
攸影微驚,點了點頭,聽宮中的宮女內侍說,這個孟夜辰倒是大昌朝有名的人物,他外祖父是先皇時期有名的大將軍,因為攻打瑈燃有立了戰功,後來封了候。
“過幾日我出宮一趟。”燕綰道。
“出宮幹什麼?”攸影不禁問。燕綰輕笑不答,出宮自然是為這新法之事,去四處看看,了解一下民情,另一個原因則是,想見見那位孟夜辰,那個與她誌同道合的人。
出宮的事,燕綰沒有告訴旻曜,隻帶了攸影與另一個駕車的內侍跟著。
經過各道宮門,侍衛見是長公主的馬車也不敢阻攔,但燕綰心裏也清楚,出宮之事一定瞞不過旻曜,隻怕過不了幾個時辰,他便會差人來尋她。於是催著駕車的內侍快行,直向刑部而去。
寒風貫窗而入,有些冷,鉛雲低垂,看來又有一場陰雨。街道上的行人稀疏,坐在簾邊的攸影微蹙眉頭道:“長公主,怕是要下雨了,出宮時也沒帶傘,不如改天再去吧。”
燕綰撇了撇嘴,雖然也覺得攸影的話有理,但也怕下次出宮再不如今日這麼容易,於是搖了搖頭:“沒關係,今日就先去刑部看看。”
攸影會意一笑,忙點了點頭,讓駕車的內侍向刑部官邸使去。刑部大門外,有役卒守在大門邊,燕綰不願太過招搖,便差了攸影去請刑部侍郎,自己在則在車中靜候著。
若要去舊除新,隻憑她一個女子,必定是孤掌難鳴,如今遇到一個誌同道和的人,燕綰怎能放過他。
沒多久攸影走了回來,掀簾道:“長公主,侍郎大人未在衙內,可要等一下?”
燕綰不由得蹙眉,看了看天色,是真要下雨了,不過更讓她擔心的是旻曜的表情,一定不比天色好看,那孟夜辰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來今日隻得做罷。
“不等了,先回宮吧。”燕綰命道。
車轉而沿路返回,沒行多久,便下起了雨,天色越發的陰暗。燕綰靠在車邊,暗怪自己耐不住性子,今日真是一事無成。早知道聽攸影的勸,改了日子,也不會白來一趟。這一回宮,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