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年已過,卻還是冷的滲人。”
卿棠靠在主子塌上,將手伸到暖爐旁取暖,依稀著說。
吉祥拿過一個暖袋,放到塌前給她,“許是那冬雪融化,自然冷了些。”
“小主子且將息將息,過幾日便是初春了。”吉祥笑說。
卿棠垂頭不語,似在想著心事。
她將爐火旁的碳又夾了些進去,怕她受了寒,“主子剛從外回來淨淨手,也能去去寒。”
美如柔荑的芊芊玉指在水裏蕩起波瀾,朦朧熱氣伴隨著玫瑰花香蕩漾,散發在整個房間。
“小主子,錦良人來了。”
卿棠剛擦拭完手,忙讓婢子通傳霓裳屋內坐。
“妹妹這是要安置了嗎?”霓裳打趣了又說:“看來姐姐來得可不是時候啊?”
卿棠陪襯笑道:“我左不過是剛從殿外回來,身子冷得厲害,便先淨手暖和些。”
她嘴上雖說含著笑意,可卿棠此時心裏卻懷揣不安,她剛從殿外回來,戰王爺那襲狐裘方才也沒讓婢子瞧見去,便一起放在身後美人塌上,用羊絨墊子壓著。
卿棠眸子似有閃躲,自是怕錦良人瞧出了什麼。
“姐姐今日氣色怎如此之差,是沒休息好嗎?”她關懷道。
這話一出,錦良人身後婢子紅袖卻是一顫。
霓裳撫了撫鬢角,慘白的臉含著笑意,“無礙的。”
“良人請用茶。”婢子端上茶點。
卿棠掩唇笑說:“姐姐來得可是好時候,這是我父親剛從江南寄托過的碧螺春,味道可是極致。”
“那,姐姐可就不客氣了。”霓裳眉目淺淺。
伸出手去端那茶水,卻不想剛端起半空時,手上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哐當!”一聲灑了滿地。
卿棠可算急,忙去扶她,“姐姐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霓裳目光怯怯慚愧,“可還是毀了妹妹的好茶。”
卿棠佯怒;“都這時了還什麼茶不茶的。”
卿棠此時自是安撫著錦良人,卻未發現身後婢子紅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羊絨墊子露出一角的狐裘直勾勾看。
細心攙扶著霓裳往美人塌上坐,不經意間雲袖翻飛,露出了她手腕上的淤青,紅腫的肌膚。
“姐姐!”卿棠驚一聲,伸手撫住她手腕看,卻被霓裳快速縮了回去。
“這是怎麼回事?”她好像生氣,驚訝中似有不解。
霓裳理了袖口,神色緊張逃竄笑著,“沒事,不小心摔傷的。”
卿棠似乎不信,又問:“真是摔傷的?”
感覺到身後紅袖將目光死死鎖定在自己身上,那炙熱刻毒的目光狠辣襲來,錦良人忙唯唯諾諾點頭,膽怯說著是。
紅袖佯裝係主心切,惺惺作態又道;“回稟美人,我家主子該回去用藥了,這一跤摔得可不輕呢。”
說著說著眼角便流出幾滴淚來,看得卿棠都心疼,忙叫她回去幫自家主子上藥。
出了清秋閣,紅袖臉色驟然一變,聲色陰毒;“別以為攀上個美人貴人,便想找人替你撐腰,別忘了你那快油盡燈枯的母親還在我們手裏!”
說完用力往前推了霓裳一下,她腳下重心不穩,猝不及防栽倒在了雪地,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從她眼角流出,依舊那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