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王後拍案而起，氣得一對鳳眸就差奔出眼珠子。
“這賤人……竟勾引王上到這地步了，王上還任由其性子來，還有沒有將本宮這個王後放在眼裏，燕國數年來規矩放在眼裏！”
“王，王後息怒。”侍女惶恐要哭了。
鄭婧一震披頭謾罵，“滾出去！”
怒意在心裏攀岩，王後卷起素指掐著自己，讓自己還保存著一絲理智，但卻絲毫察覺不了疼一般，鳳眸猩紅。
“棠姬，你給本宮等著…”
“本宮，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將欠本宮的全討回來！”
尾音一落，王後忽的想起什麼。
記得方才侍女來稟告李嬤嬤受不住重刑昏厥過去，若在這中途再出什麼事故……
王後怒意騰起的麵容，轉瞬綻放狠毒，素指撫上塗得殷紅的護甲上，“棠姬，是你自尋死路，便怪不得本宮了。”
天色已深，案台上燭光泛起黃光投落在女子疲倦的臉上。
“走了？”
許是察覺步子聲，輕抬起頭朝後望去。
“是…”
止洛牽笑回來，半張著唇欲言又止。
“有什麼，說便是。”
卿棠斂眸，看透侍女存在疑惑，話裏有話。
這麼一提，止洛也沒了這麼多顧忌，疑惑道：“奴婢不明白，方才王上過來，您為什麼對…對。”
“對王上轉變了態度？”卿棠反問。
止洛下意識應聲，又遲疑掃過女子卻沒發現一絲異色。
至今想起方才姑娘對王上的態度，止洛還不可置信。
想來，自一開始跟在姑娘身邊，直到入了宮，都沒瞧姑娘給過王上好態度。
但唯獨今日不同。
王上過來探望，失笑問起什麼來，姑娘也輕聲應了，是從未有過的恭順。
“如今處境為難，且這宮裏沒一個是希望我活著待在這裏，唯一的依靠自是王上。”
“姑娘這是……想明白了不出宮了？”
止洛驚詫，說出這句話才發現不妥。
不過好在卿棠沒生氣，失笑道：“在北國，我囚禁在紅牆綠瓦中困了半生，沒了自由，更喪失了自己追求的東西。
如今雖到了燕國，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罷了，有什麼可留念的？”
“餘生，唯一可求的，不過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這樣的日子，想想真是令人向往。
“姑娘……”止洛眼眶一紅，好像明白了什麼。
“至於王上，如果不過是恭謹罷了。”
畢竟，要先穩住這男人，才好尋機會出宮。
在這之前，卿棠本將出宮希望寄托在戰親王身上，但想來在北國戰親王曾幫過自己一次，虧欠他許多，如今又怎好去勞煩？
望著庭院裏吹動的枝丫，涼風撫在身上，卿棠罷了手，“退下罷。”
耳旁是無盡殘風聲，直到室內空無一人，止洛離去良久，女子才披上衣衫往庭院去。
暮春的夜，還是有些涼衣，長廊旁娟燈搖曳，照亮著白玉磚。
風聲讚動，卿棠提起裙角一步步趨近，抬頭望著紅牆上花枝搖動。
“我還以為你走了。”忽的，女子無聲開口。
枝丫下，一個人影迅速閃過，直到半窩著身窩坐在紅牆上。
卿棠皺眉，鼻息之間縈繞著一股讓人不適的味道。
雖是難聞，卻沒抬手掩住，掃過紅牆上還醉酒的男人。
“這酒是烈，醉上頭容易讓人昏沉，但卻不能撫平悲傷，真正刻骨在心裏的，又怎會因這個忘記。”
“你懂什麼……”
男人無聲輕笑，眉宇之間全是不屑，又拿起酒壺往自己肚子裏灌。
“若她還在，定不希望看見你這般。”
本是無意的這一句話，令男人緩了動作，額頭青筋凸起，強壓怒氣。
“你不會懂。”
“是，我是不懂。”
卿棠還是不甘，勸道：“但我知道，逝者已矣，生者要好好活著。”
“因為隻有這樣，至少這世上還有人記住逝去的人，但若你連自己都不顧還談什麼愛？”
話音一落，紅牆上的男人卻突的紅了眼，怒火全在在悲傷之下，“愛…”
“我怎會不愛？”
衛子玠癡笑，半抬起雙手，“至今，我都記得她在我懷裏離去的模樣……”
“是輕鬆與祥和的，沒了病痛折磨。”
越說，男人聲色沙啞，寒眸起濕意，但這番話，還是激起卿棠詫異。
在之前，曾耳聞過衛子玠與衛連恒之事，還有關於衛子玠愛上一個紅衣女子。
這些，卿棠在戰親王口中已知曉大半，雖王爺未直言，但還是能猜到。
可在半月之前，姬翎疾病突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