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散人,您按住她, 要不我沒法把脈。”
“好好好!”
“我們來吧。”
“對,我們來,王妃早半晌也沒吃什麼東西啊,怎麼就這樣了啊……”
紀纖雲將兩手交叉咬在嘴邊,翻滾的身體死命掙紮,痛苦慘叫著趕人,“走……走開……你們出去……除了師父、都、都出去……出去!啊……”
“……王妃,您是不是知道你的病怎麼個來由?”,顧西風皺著眉頭,轉瞬追問。
“出去……出、去……啊……師父、師父讓、讓他們……啊……”
逍遙散人急的跳腳,瞪著眼珠子把床邊三人往外推,“出去!快點!快走!……”
彈指間,三人便被推搡著出了門。
門‘哐當’一聲從裏頭被關上,顧西風隻得在房前來回踱步。
“我去稟報王爺!”,紅杏扔下一句,快步奔走。
院子裏其她六七個丫鬟婆子,全都聚在廊子一腳,各個噤若寒蟬,麵如死灰的麵麵相覷。
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王妃屋裏傳出來的一聲聲慘叫,每一聲都像揪了她們心尖一下,叫的她們心顫。
她們有一種強烈預感,王妃大限已到,她們其中一個,也可能是幾個,或者整個院子裏的下人都難逃厄運。
而且,整個院子皆被杖斃,最是可能。
畢竟,這世上,隻有死人,主人才不用擔心他的嘴出去亂說。
比起外頭的死亡氣息彌漫,屋裏倒是顯著歡樂許多。
沒了外人,紀纖雲終於不用全身心拚了命的去演繹噬心散發作的症狀。
一骨碌身坐起,靠著床頭找個舒服的姿勢,捏著脖子時不時大聲喊一嗓子,“……啊……啊……疼……師父……救命……”
逍遙散人演戲是弱項,演了那麼一會兒已經是極限,怎麼看小徒弟怎麼可笑,窩在椅子裏笑的一顫一顫。
有這麼一個笑成彌勒的,紀纖雲無語又怨念,能做的隻有捂眼。
突的,想起戲做的不足,忙跳下床,拿起桌上燙瓶,將溫水倒到手心裏,一把一把往頭上臉上抹。
力求疼的逼真,扯開領子,前心、後背,瞬間冒氣熱氣。
汗濕衣衫。
紅杏一路疾行,額頭冒著汗,終於站到了思梅園正廳前頭。
主子在裏頭用飯,她能說的上話的,唯有六子,“王妃突然心痛不止,倒地打滾,而且不讓神醫給把脈,隻留了散人在房中。這事,很是蹊蹺,你進去稟報主子吧。”
六子沒有耽擱,敲門進去,很快便又閃出門外,無可奈何攤手,“主子說,他不是大夫。”
那意思便是,不想理。
作為屬下,紅杏不能糾纏,表麵嚴肅內心煎熬無功而返。
才踏入院子,便見逍遙散人正把顧神醫往屋裏拉,“是噬心散,丫頭中了噬心散,解毒,你快去給解毒!”
“散人,噬心散的毒,我沒有辦法啊……”
噬心散?!紅杏心裏就咯噔一下。
皇後,肯定是皇後,可,噬心散的毒,無解啊!
小跑著奔到屋內,入目的床上景象,讓她一貫冷硬的心,不禁縮了縮。
不忍看,別過頭。
頭上臉上衣裳上全是汗水,水裏撈出來一般,匍匐在那裏,顫抖痙攣,可想而知,是怎麼樣一股噬心疼痛。
噬心散,如心被啃食,名不虛傳。
“你不是神醫嘛,快,治啊!是毒就有解藥……”
“散人,我真的無能為力。王妃應該知道誰給她下的毒,下毒的肯定有解藥。”
“啊,對!皇後,皇後有解藥。我去找皇後!不對,我去找冥王……”,逍遙散人急的如熱鍋上螞蟻,神神道道嘟嚷過,一溜煙跑走了。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思梅園正廳裏咆哮聲震耳欲聾,“你敢見死不救!你不出麵,哪裏找解藥去!纖雲是你的王妃,她還是你師妹!你還有臉吃,你是不是想我也死啊!……”
隨之,杯盤碗盞的落地聲,劈裏啪啦。
之後,冥王陰著一張臉邁步而出,緊隨其後的是氣到胡子撅起的老頭。
彈指間,冥王臥房上演了相同的一幕,一陣咆哮夾雜著茶杯落地的碎裂聲。
“你去不去!去不去!你不去,我砸到你去,實在不行,我打到你去!”
“拿我的命換她的命,誰都不要想!”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快!快去!纖雲疼的不行了!……”
思梅園的下人門能躲的躲能藏的藏,實在沒法藏的,隻能當瞧不見。
哎,王妃中了噬心散,散人瘋魔了,王爺一定要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