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嘛不是?就那些貨色,捆起來也打不過一個二少,還傷他?還殺大少?那幫土匪慫包的很,怎麼可能去劫一群橫檔立馬的男人?”
“說的就是啊,估摸著,是有人冒充土匪,畏首畏尾的,想把禍事賴給王妃他們。哎,早知如此,就不該看王妃他們的車快到山邊就偷懶跑回來,跟著去,沒準能看見屍體給處理掉。算了,有人想栽贓,就算清理了,也是於事無補。哥幾個,拿個主意,怎麼辦?”
“官府管不管的,反正天泉山莊不會善罷甘休,真要揪著不放,咱們幾個可擋不住,要不,勸王妃躲躲?他們打聽打聽,知道六盤山上都是什麼貨,這事也就了了。”
“這麼大的事,總得把消息傳給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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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趙嫂、槐花睡一屋,早晨那兩個起來穿衣服,紀纖雲也就醒了,屋裏有些昏暗,天才蒙蒙亮。
“小姐,您多睡會兒,飯好了我再過來叫您。我們是早起慣了,天一亮就睡不著。”,趙嫂看自家小姐也要起身,停了穿衣裳的手,忙開口阻攔。
紀纖雲一骨碌身起來,麻利的扯過衣裳往身上套,聲音清亮沒有往日和床鋪分離時的慵懶不舍,“我得去看看,昨天帶回來那個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您躺著,我去看了告訴您。”,槐花自報奮勇,加快了疊被子,濃重的黑眼圈昭示著一宿都沒睡好,“夜裏有他們輪撥守著,一直沒人吱聲來叫您,那人肯定還有活氣。對了,肯定也沒發熱,沒準啊,真能緩過來呢。”
趙嫂雙手合十閉眼拜了拜,眉頭皺著,一臉虔誠,“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他可別死啊。”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覺得啊,那人命硬的很。”,心裏也是擔憂、緊張,紀纖雲穿好衣裳,跳炕去穿鞋,“那麼多人都死了就剩個他,命不該絕,沒準啊,老天爺就留他給咱們解圍呢。”
“我跟您去瞧瞧去。”,槐花胡亂挽了頭發,顛顛跟上,“能讓您給他上藥包紮那可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肯定死不了。”
一路疾走,越是接近那個屋子,紀纖雲的心越是忐忑,現代經手的危重病號無數,第一次查房是戰戰兢兢的。
進了臥室,油燈還亮著,呼嚕聲陣陣,吵人的很。
是石頭,趴在炕捎,四仰八叉,睡的跟死豬一樣。
再瞧炕頭的病號,還是無聲無息的,直挺挺躺著,跟昨日臨走時候,毫無二致。
確切的說,跟死人沒什麼兩樣,根本看不出胸口的被子有任何起伏的波動。
顧不得訓斥偷懶的石頭,槐花眼睛瞪的老大,驚恐到嘴唇哆嗦,盯著炕頭的人結結巴巴顫音道,“小姐……他……他看著還那個樣……不會、不會已經……死了吧?“
紀纖雲心跳如鼓,她真怕惡事成真,本著早死早逃生的心,快走兩步就到了炕沿邊,強自鎮定的伸出手指探到病號鼻子邊去。
按捺住心浮氣躁,細細感受,片刻後,她神經一鬆,全身的細胞都蠢蠢欲動的叫囂著大難不死。
好,還好,有呼吸,可喜可賀的,比昨日抬回來氣息穩了許多,至少不是氣若遊絲。
“小、小……小姐……”
“還活著呢!”,紀纖雲扭頭給了槐花一個燦爛笑臉,一掃陰霾,美的炫目,“應該是比昨天好了一點兒,看來他活下來問題不大。”
槐花愣愣怔怔,傻呆呆站著,過了幾息功夫才反應過來,激動的她小臉通紅,樂的眼淚都往外流,“……那就好!太好了!可別死在咱們山上……啊……我去告訴他們去!大家肯定都急死了……”
喜不自勝那個一溜煙跑了,紀纖雲笑著搖搖頭,如釋重負的長出口氣,輕鬆許多的繼續做檢查。
試試額頭,溫熱,不發燒就是沒有感染,她的心更定了。
憑經驗,憑這人強健的體魄,對於此人活下來,她雖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是信心十足,才直起腰打算出去,就被窗外的呼喊聲嚇了一個激靈。
槐花報信如旋風過境,把山上的人都給卷入其中,頃刻間,狂喜的驚呼聲不絕於耳。
再一緩神,就聽到了跑動的腳步聲,開門聲……
屋裏的石頭被吵醒了,迷迷瞪瞪往四處瞧瞧,登時竄起來,羞愧的連連點頭哈腰,“大當家,我……”
紀纖雲反應也是快,撒開腿就往外屋去,很是即時的把激動喜悅的一群人攔在門簾子外,嚴肅著臉強調,“停!誰都不能進去!人多了傷口會化膿,就前功盡棄了。”
一聽這個,所有人都如牽線木偶,定在當地,再不敢向前。
“不進去,保證不進去,他可得好起來,往後咱們的日子好不好過,可就看他了……”
“大當家,他真能好嗎?我們瞧著您真會醫術,比鎮上那大夫還強些……”
“大當家,他什麼時候能醒啊……”
……
問題一股腦丟過來,紀纖雲應接不暇,終於等著一屋子人稍微安靜下來,她才逮著機會插一句,“什麼時候醒還不知道,不過,過了昨天一宿,他能熬過這一劫已經把握很大了。你們要好好照料他,隻要他醒過來就能說出誰要殺他,咱們也就不用背黑鍋。”
“對,對,大當家說的對,咱們一定得讓他活下來!“,瓷公雞抻著脖子讚成,小眼睛裏閃爍著算計的光,“瞧他的衣裳,頂頂的大戶人家,要是咱們把他救活了,就是他救命恩人。到時候啊,咱們不光不會倒黴,還能撈一筆謝禮。”
“瓷公雞,你他娘的真是要錢不要命,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