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怎麼呼喊,麵前人都是一動不動,眼睛緊緊地閉在一起。
他的臉是一片蒼白,襯得他眼眶周圍的黑青更加瘮人。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砸在他的手背上。或許是眼淚太過滾燙,那隻手竟然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連忙將大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細細地低喃著。
注意到他的手死死地捏著,她下意識地就翻了翻他的手。見到他手中捏著的東西時,她微微一愣。
陌紫衣抬步走到她身邊對她道:“之前我不是送了你一小罐藥,你趕緊將它拿出來給他服下。”
她連忙“哦”了兩聲,慌忙地擦了擦眼淚就將藥罐拿了出來,那雙手抖得不成這樣子。
陌紫衣看不下去,一把奪過,迅速地將藥丸抖出來放入了傅翊韜的嘴裏。
軍醫微微咋舌,急忙開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陌紫衣並不開口,隻是將藥王穀的標誌拿給他瞧了瞧,軍醫這才噤了聲。
“你們也勞累了一個晚上了,就先退下吧。本宮會在這裏守著王爺的,你們先下去休息一會吧。”她的眼神移到軍醫上,“特別是您,軍營中還有許多傷員,你更需要養精蓄銳。”
見王妃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待在這,連忙地拱手退下了。
陌紫衣待在她身邊,對著她道:“要不我還是再留幾天,等王爺傷好了我再走。”
她下意識地就搖頭,視線又移回了傅翊韜蒼白的臉上,“還是快些去找彼岸果吧,這樣你也可以早點回到藥王穀。”
說完她又覺得這話有失偏頗,又道:“本宮並不是想要趕你走,隻是……”
“我知道。看王爺現在的情況也是十分需要果子,我先回藥王穀給你采些藥來。”
“那就多謝了。”
她的嗓音已經沒有之前的那般婉轉,反而是一種說不清道落寞寂寥之感。
陌紫衣望著她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即慢慢地離開了軍營,踏上了回藥王穀的路途。
等到周圍都恢複了一片寧靜之後,她才敢小聲地低泣。素手顫巍巍地撫上他蒼白的麵容,上麵的肌膚一陣冰涼。
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在他身上的錦被,細細地看了看他赤裸的上身。
之前還不容易休養好了傷口,如今又多了兩道傷口。小手又伸過去輕輕地摩挲了一會兒才將錦被又蓋在了他的身上。
視線落回了他的大掌上,那死死捏著的拳又讓她無聲地勾起了一個微笑。
她就這樣隨意地坐在地上,雙肘撐在床榻邊,捧著自己的下巴觀察著他的睡顏。
就連他在昏迷之間都不敢放鬆,眉頭更是緊緊地擰在一起。她又伸出一隻手,按在他的眉心,緩慢地給他按摩著,漸漸地,那雙擰起的眉也舒展開來。
似乎她每次瞧著他的睡顏都是在他受傷之時,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鼻尖又開始犯酸。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哭了,這短短幾日已經哭了太多次。她不應該是這麼脆弱的女人,於是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仰仰頭將這些淚意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