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力這一說法也沒錯。世間萬物隻要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會有不同的詮釋,正如一種蔬菜,在不同地區都會有不同的叫法。諸如這類異於常人的能力,放於現代理解為特異功能,而放於古代也就是神通鬼力。”
劉瀟瀟默然聆聽。
白嫦淺笑如一葉扁舟:“有時也是看那人相信何理,從而以該理來解釋世界,看到的世界也會有所不同。”
“你這麼說……”劉瀟瀟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看得到的,他看不到,也是因為我們相信的不一樣?”
帶走羅心怡的牛頭馬麵並不是她的幻覺?
“家華不敢輕信任何事物。例如,看得到靈魂這一件事情上,他不信有神仙鬼怪,就用科學的角度來解釋一切跟人的精神、磁場之類相關的現象,那自然就得出念力這個概念。”
也就是說她劉瀟瀟沒什麼科學精神……
白嫦眸色一暗:“他從小可以看到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也想必經曆過很長時間才適應,並且找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說法說服自己。他的經曆估計都是苦的居多。”
成人已經形成固定的思維,要接受這種離奇的事也需要一段時間。若她劉瀟瀟不是自己親身經曆,她也無法輕易相信這世界真有靈魂。陸家華小時候便有這種視飄技能,一個小孩子看到路上多了幾隻懸在半空的阿飄,能不怕嗎?如果還童言無忌,告訴自己家人這些貌似發瘋才窺得的事物,他豈不被人當瘋子了?
想起自己曾賭氣不願跟他走的時候,他在眾人麵前不避嫌地抓住自己的飄手、對著空氣說話,他是越過多少心理防線才敢袒露自己異於常人的一麵?他一路走到今天,克製冷漠,定是走過好一段被世人無法理解、自我又無法排遣的路。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心頭的“妖花”顯出他那張冷冷的臉,感覺到絲絲疼痛。冰塊不該遭這樣的罪,他變成這般冰冷腹黑之前也許是個陽光可萌的正太。更令她難過的是,她之前竟然沒有意識到這點,還總想著他就是一如既往般強大。
她確實不懂他。
“我……有可能為他做什麼嗎?”她不禁問出口。
白嫦淡淡地笑了:“他都已經適應了,沒有你想象中的脆弱。”
劉瀟瀟抿抿嘴,很是苦惱。她覺得自己也是世界上某個天賦異能的奇人,但每一次身陷困境都沒顯出多少優勢,連自救都不成。如果她有更多技能,也許馮少峰這案子,冰塊就不會丟臉,也就不用躲她。
“你跟他不一樣,”白嫦白皙指尖在桌麵劃了一圈,“不用勉強自己。”
“可我希望變得更厲害,能幫助他。”她想了想,“我記得之前遇到過一隻阿飄,她好像能夠隱藏自己的臉……”
羅心怡說過她一心所想便可成真,這會不會是阿飄的特異功能?
白嫦倩眉的末梢輕輕一揚:“當然可以,小飄飄還可以做成很多事。”
“隻要念力夠強就可以?”
“心之往而神動。”
劉瀟瀟扁扁嘴,總覺得白姐姐一副高深的樣子,有時言辭複古得很,她自問語文沒學好,半明半懂。
白嫦露出一絲白齒,襯得她的唇色特別緋紅,淺淺笑道:“你若不急,我們可以今日慢慢細說。”
她手指一動,桌上光影晃動,一套茶具倏地出現。
“哇,白姐姐你可以上綜藝節目啦!”劉瀟瀟驚歎。
白嫦隻是淡然一笑:“你就當我是個會法術的神仙吧。”
還真的就是這種設定。白姐姐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仙逸的韻味,似她的酒醇酣,又似她的茶彌香。
好一個神仙姐姐。
待她們兩人談天說地了整個下午,劉瀟瀟依依不舍,帶著一身酒香離開。白嫦站立在彼岸花的門口,目送她到巷子口。
“神仙姐姐,你都敢裝?”
一隻手臂從後攬住白嫦的腰肢,手的主人卻在彼岸花門裏,樣子隱在半掩門後。白嫦往後倚靠,唇間盡是愛戀的笑意:“難道我不是嗎?”
“是的,我的神仙姐姐。”躲在門後的男人低聲說道,有濃濃的愛意在蔓延,又轉而有點憐惜味道,“小白,辛苦你了。”
白嫦握緊那男人的手,說:“何苦之有,都是我心甘情願。”
男人輕吻她的耳朵:“就你寵我護我。”
“嘴甜又如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在他們之間插一腳。”
男人輕聲歡笑:“以那冰山的性子,我不試著橫插一腳,豈不可惜。我比誰都了解他。”
“他們都入了輪回,我們不該過分幹涉。”白嫦輕拍他的手,像似責備。
“也就這一世罷了。”他聲音倏爾沉重。
白嫦與他十指緊扣,放遠目光,說:“但願就這一世。”
今年第一場雪比往年要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