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馬欲回白府,卻在一條河邊碰到些神情奇怪的道士。
跨劍未理會,牽著馬在河邊小憩,看馬低身飲水,扯嘴輕笑。
“回白府把寧紈兮叫來。”俯在馬耳旁輕聲言語,胸前取出一張信紙,解開馬韁扣塞進袋子裏,起身輕輕順著馬鬃。“去吧。”拍了拍馬背,那馬很聽話,疾步奔離。
聽寧紈兮說那是匹戰馬,是他以前的坐騎,有靈性更是通人性,這麼看來的確不錯。
本是想著孑身一人隨處逛逛,卻是無意瞥見那一道士手中的刺殺名單。
白卿孑。
刺眼的緋色映入眼簾,心下一愣,腰後取下袖裏劍稍整後巾,撐地起身,輕扣在手腕,上前幾步。
“哎,請問你們可是有帶酒嗎?這出門時間也長,小弟現下也是渴得緊。”抱拳行禮笑著傾身上去,一身書生氣,白衣鑲著金線印上的竹,若非身後跨著的長劍,旁人也怕隻是認為是哪家貪玩的公子罷了。
隻是那些道士沒發現的一個致命的東西。
由少年身上發出的殺氣。
白卿荼雖說是笑的好看,但眸子裏映出的寒氣卻冷得瘮人。
“這位兄弟眼光不錯啊!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不然……”微微低頭以示禮貌,接過抱入懷中,撐在人身後的手自然的抬起,看人倒在地上邪笑未語,隻是為酒開封遂傾上細聞。
“好酒!”仰天大笑。
“可惜啊,我不喝酒。”話鋒一轉,收起笑顏,上一幕卻像是另一個人一般。
“你是什麼人。”一道士開口冷道。
白卿荼挑眉,上下打量人一番,又仔細看人一眼,呲牙幾會兒,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名單,細細撕去自家兄長那緋色一處。
“你們誰都可以碰,唯獨白家的人你們碰之不得,這是忠告。”
答非所問。
“殺了他,主上有令。”聞聲望去,樹枝站著是一不知何時出現的年輕女子,白卿荼還未來得及問人寫什麼那人便離開,恨恨轉頭看著將自己重重圍住的灰衣道士。
“為什麼要對白家下手。”聽不出的問句,少年神情冷的嚇人。身後道士失笑枉言:“孩子,快回家去吧,別攪了大爺的任務。誒這古話說的好哇,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一萬兩,別讓我動手。”白卿荼倒是也不懼,冷哼一句。“哎,你誰啊,你如何讓我們信你?”哄之大笑,白卿荼伸手揉了揉耳朵。
“在下白氏卿荼。”
未等周圍的人回話便躍起抬手,落地衝前,寒刃狠狠刺入一人肩頭,打橫踹開那人。
一。
白卿荼心下念著步子,低身躲過身後刺來的劍,反手出刃劃過人咽處,狠踏一處借力躍起,走上一步微退腰身躲開一鏢,反之將酒置平於枝上,反手取劍,躍過劈下。
二。
抬手擋住即出袖劍,伸手去奪過一人手中砍刀,借步閃至人身後,未及反應刀已立在人脊背。
三。
被人握住劍柄,用力拽人打轉看他被自己人刺中心口而後倒地不起。
四。
未及人看清便抬手低身衝向人胸口,瞥見人血順著刃處流進袖口,嫌棄極地嘖口,倒也沒停下動作和心下的步子。
五。
疾退一步狠踏樹底石更石,一個飛步再次衝進人群,劍執正手,左手抬起以袖劍擋了飛來的暗鏢。
六。
傾身轉步橫踏樹幹割了人地盤功脈。
七。
立身站定淡眼輕瞥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的灰衣,狂笑跌坐,倚著樹調整袖裏機器,撇頭躲過飛來寒鋒,心念還需割手上筋脈才能安靜啊。
八。
調好慵懶抬眼,收了笑容又懶懶抬手握拳輕觸機關,短刃飛出倏地刺入人喉。心覺無趣,少頃翻身躍起,執劍踱至人身旁。
九。
“放過我……”看人驚恐神情,也不知是看不慣還是不耐煩,撇過頭去不再看人。抬手便是橫著劍鋒揮去。
是頭顱落地的聲響。
……
十。
也不轉身,反手便將一旁枝上落著的酒打下,飛身擁住,真是好酒。傾壺掃於劍刃,又撕灰襟輕拭去血酒。
“嘖,你看看你們啊,連我都打不過還妄想殺我哥。”
又似是想起什麼,顫顫巍巍地探指觸著血泊,撥開那無頭屍的外衣,扯著褻衣的一角寫下幾個字,又嫌棄地低頭看眼血紅的指尖。
“噫,好髒。”
夜色。
白卿荼孑身靠著樹幹閉目小憩,也未睡去。腦子亂的不行,也暫時毫無睡意可察。隻能幹等寧紈兮來找自己。
後來也是實在熬不住才沉沉睡去,抱著劍倚著樹,身上是被染紅的白。
像是拎起一角便能滴下血一樣。
陽光終是照在那片血泊枝上。
吾之將臨,十步血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