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綠蘿曾在某網站聊天室裏說過一則有關金蘋果的童話故事:有一個美麗善良的兩隻眼和自己的繼母及同父異母的姐姐妹妹住在一起,可是繼母想盡了一切辦法虐待兩隻眼。但因為一隻小羊的幫助兩隻眼可以天天利用魔法變出紅酒麵包來充饑,繼母見餓不死兩隻眼於是讓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隻眼和三隻眼輪流監視她。終於有一天,那隻小羊的秘密被發現了,繼母殘忍的將小羊開腸剖肚,兩隻眼苦苦的哀求,最後隻留下了小羊的心,可憐的兩隻眼就把它埋在了院子裏。誰知道第二天院子裏長出了一棵蘋果樹,銀的樹幹水晶的葉子純金的果。而這棵蘋果樹上的蘋果也隻有兩隻眼才能摘到。後來,樹下走來一個英俊的王子,說如果哪位姑娘為他在這棵天下最美麗的樹上摘個蘋果,他就娶誰為妻。任憑狡猾多端的繼母如何口若懸河的吹噓她的兩個親生女兒,可蘋果穩穩的長在樹上,最後在王子快要失望的時候,兩隻眼平靜的向天空伸出了手:蘋果落下來了。聽完這個故事後,紅萼打過一行字來:我想要個金蘋果。而白樺打過來的是:我要小羊。
此刻她們三人又說到這個故事,不禁都笑了。故事發生在離我們很遠的國度,故事的年代也太久遠,而當時說故事聽故事的心境卻是那麼的透明那麼的清徹,我們想要什麼我們不想要什麼,每個人都好像很能把握。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真正覺得年少輕狂。
綠蘿看了看周圍的擺設。簡約風格的沙發,纖細的背椅,半透明的白色窗幔,精巧的書架,牆上掛有幾副抽象派線條畫,雖有一些陳列卻並不妨礙房屋空間的布置,使整個家看上去找不出什麼多餘的東西,心裏不由生出幾分讚許。而紅萼很快對白樺家陽台上的花草產生了興趣,她捧起其中的一盤大聲問:“這盤什麼名兒?怎麼沒花骨朵呢?”白樺跑過去一看說:“這盤哪?我也不知道呢,我家陳曉買回來的,從來就沒開過花兒,說不定就被賣花的給騙了,說不定就是哪山頭挖的一根雜草。”
陣曉正在他的書房裏看書,聽了這話就從房裏探出頭來說:“別!別動那盤。不是雜草,是…是…芍藥。”
綠蘿在書架前愣了一愣。芍藥?如果沒記錯的話,有次白樺曾提過她有個很漂亮的同事好像就叫芍藥。
“呀,原來這草叫芍藥啊!!我一直還不知道呢。我們辦公室那個芍藥那麼漂亮,我以為芍藥也一定是種漂亮的花兒呢,原來隻長葉子不打苞呀。” 白樺孩子似的話肯定了綠蘿的記憶。
“又不是春暖花開的日子,打什麼苞,快放回去,別淨說傻話。”陣曉走過去從白樺手裏把芍藥又放回窗台上。而白樺在他身後淘氣的伸了伸舌頭。
又打鬧了一會兒,紅萼再次把從前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邊說邊比劃著說得繪聲繪色,就這樣總算如願以償的混到了晚飯時間。吃的問題上倒沒什麼可說,讓紅萼綠蘿泄氣的是,原本想來對付小摳門的詞兒全無用武之地了,這白樺婚前婚後判若兩人,當說到一些頑笑話時,她不僅表現體貼大方還時不時表現出少女才有的緬腆。這真奇了老怪了!紅萼綠蘿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白樺,你覺得幸福嗎?”當飯後陳曉洗碗的時候,紅萼忍不住的問。
“我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很好啊。”白樺笑著回答。“以前想要的太多,結婚後才知道,有一個疼自己的老公才是最大的獲得。”
一隻玩具小鳥從牆上的時鍾正中心伸出來叫了聲:九點整九點整,叫完後很快縮了回去。
綠蘿對紅萼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起身告辭。白樺和陳曉說了些挽留的話,見仍是持意要走,便由白樺把她們倆送到了門口。紅萼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轉身對白樺說:“回去吧。”然後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別忘給芍藥澆水,多用點心。”
綠蘿已經鑽進了車裏。隔著車窗玻璃,看到白樺的眼睛模模糊糊的有東西在閃爍。
以後的一段時間裏,綠蘿和紅萼沒再去白樺家,而白樺也隻是打過一個問候性的電話。聽著窗外的風越刮越大,綠蘿和紅萼知道,三個人一起說故事聽故事的時光已經遠去了。氣溫並不冷,但靜止的人靜止的思想卻讓諾大的屋子顯得空空蕩蕩。紅萼望著樹葉在窗子上投出的影子喃喃地對綠蘿說:“我想回去了。早一天回去,早一天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