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師(1 / 3)

做場館一個月,簡希德漸漸了解這裏頭的運作。等級和分工都極其分明,像他們這些初級場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自己的區域,如果工作沒有出錯,大概三個月後會升級至中級場管,可以到其他區域走動;再過一年,取得高層的充分信任後才可以接近賭桌,這時候可以申請成為配碼員,半年到一年內把配碼的工作做好,才有資格接受荷官培訓。

從大門保安做到真正接觸賭具,按照正常程序至少需要兩年半。

想到這裏,簡希德心都涼了。他不知道夜鑫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那家夥一句話也不跟他多說。按照目前情況來看,似乎是要讓他按部就班地在賭場工作……要是真這樣,那……

經常看見賭場裏麵到處晃悠的暗燈,簡希德眼都紅了。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老千,他恨不得衝過去求人家傳授他一兩招。但是每當這時候,夜鑫施加在他掌心的傷疤就隱隱作痛,警告他,夜鑫那種人不能容許他另投師門。

咬緊牙關,看著夜鑫到處沒事兒閑逛,壓下心頭陣陣憋屈。告訴自己等待……等待……

不知不覺將近四個月,本事沒長多少,簡希德的一雙眼睛卻變得銳利了。形形色色的人,仔細觀察卻發現不過幾種。

純粹娛樂的像參加旅遊團到此一遊的家夥,手裏掂著最低數額的籌碼這兒試一下那兒玩一把,贏了歡喜輸了搖搖頭作罷;兜裏揣著一定數額來冒險一把的,小心翼翼跟賭,贏少輸多,最後沮喪走人;輸得最多的人卻有兩種,一種衣著光鮮神情囂張,大把大把擲錢,一把輸上十來萬也隻是輕蔑一笑,這種人不是存心敗家就是錢多得能當柴火用;另一種就是輸紅了眼了的,已經喪失了理智,再多的錢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塑膠籌碼,輸了就借錢,再輸再借,清光了也不願意離開賭場——或許當初隻差一步,他就淪落為這種人。如今冷眼旁觀,唏噓不已。

贏錢的家夥排除純粹運氣好的,靠著本事贏錢的並不少見。計算——這是最多人用的方法,不算出千,明知道有鬼賭場也不能拿人怎樣。21點的台子周圍最愛吸引數學家,概率展示了無遠弗屆的魅力,轉瞬間賭場能有數以萬計的損失。來者往往貌不出眾,沉默寡言,能夠隨時隨地陷入冥想。他們的確不是出千,但是賭場的慣例裏,算牌的家夥一旦被發現立馬列入黑名單而被請出去。

真正出千的家夥也不在少數,不過像他這樣身上帶贓還給抓現行的幾乎沒有——實在是有夠愚蠢的找死。大多數是在紙牌上麵留記號,掐個指甲印、折彎一點、留下味道什麼的。這樣的動作瞞得過場管和暗燈,也避不過頭上的攝像頭。隻要不過分,賭場不會認真追究,讓場管出麵警告一下,絕大多數人會變乖。冥頑不靈的——那就怨不得賭場按“規矩”辦事!

賭場的功夫做得很到家,簡希德到目前為止沒有見過大老千……不能不說遺憾。不過世事無絕對,或者不經意間露出了幸運的端倪。

賭場24小時營業,三班員工輪值。這段時間簡希德跟其他員工都混熟了。輪休時間常聚在地下一樓的員工休息區,沒事就開局,也不外是百家樂、21點、牌九、擲色子這些,都是光明正大的玩。一個賭場幹活的誰蒙誰啊。

樓上廚房的幾位師傅也常下來,有一位小胡子每次開局時坐在一邊,微笑著看他們吆喝,不參與也沒有不耐煩。如果是以前,簡希德一點也不覺得這廚師有什麼,然而拜日久觀察鍛煉的眼光所賜,漸漸察覺小胡子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