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會懷疑。
墨無染沉吟,拿起暗部送來的資料,出身貧寒人家,父母都是沒有學問的貧民百姓……墨色沉沉的雙眼一深。
有一點他一直忽略了,既然家裏沒有錢供她讀書,她不但會認字,還會寫詩作詞,非但如此,她甚至會好幾種樂器,難道這些都是進了藥師穀後學的?而且,這十來年來,她甚至沒有回過允州那個家,即使離家在外,哪個女兒會近十年不曾回過家一趟?將父母置於何地?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不是那戶人家的女兒,和那家人沒有任何感情。
她的身份是假的。
可她為什麼又要瞞著自己的身份?他們這樣親近,甚至還互定了終身,她瞞著任何人也不應該瞞著他啊。墨無染很心痛,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受傷。
光憑這個也無法斷定什麼,一切都隻是設想,誰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實是怎麼樣的。
如果央央是雲清雨,她既然要瞞著身份不透露,說不定有什麼隱情,雖然受傷,墨無染心中還是把央央的感受放在第一。怕她有什麼計劃,怕自己無端的介入會打斷她的計劃讓她為難。也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倘若她真的是雲清雨,是否還如當年那般,喜歡自己,想要自己當她的相公。
“墨公子,魚烤好了,快來吃吧!”央央招呼墨無染來吃烤魚,這可是她的拿手絕活,以前淘氣的時候經常做這等子事,去河裏撈幾條魚,隨便找個地生個火,烤得香噴噴的。
他們已經走到允州邊界,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到了,隻是她嘴饞,又遇到景致正好的地方,就讓馬車停下來,下水撈魚烤魚吃。
“你是飽了口福,可辛苦我的這些手下了。”一群人下水給她撈魚,一半的人褲腳都濕著。
央央遞了一條大的給墨無染,“不動手哪吃得到美味,又是傍晚該吃飯的時候,車上沒糧食,再不吃點還沒到允州咱們就餓死了。”
墨無染咬了一口,眼睛一亮,“不錯!”
央央洋洋得意,“那是,這可是我烤的!”
“看你很熟練的樣子。”還好帶了調料,不然就糟蹋這麼鮮美的魚了。
墨無染一邊吹著很燙的魚一邊口齒不清,“可不是嗎,剛來藥師穀那會兒覺得什麼都不好吃,有一回看到穀裏的人烤魚,聞著挺香的,就讓大師哥也烤幾條給我吃吃看,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覺得什麼都不好吃?如果是出身窮苦人家,有的吃就好了,怎麼可能還嫌棄東西不好吃,這等挑食的毛病也不是貧寒人家的女孩子該有的。
央央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讓墨無染起了疑心,“後來我就自己學會了。”
墨無染又想,她以前錦衣玉食,初來藥師穀吃穿上肯定沒有在府裏那樣好,她能忍下來已經是不易了。
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心疼,為了她曾經的苦惱。
心疼,為了她懶散下的堅強。
“以後,我一定不讓你再受罪。”
夕陽的餘暉灑下來了,他背光而坐,仿佛披了一層霞光在身上,那樣溫和地看著她,眼中帶著令人無法不動容的憐惜。
皮糙肉厚如央央,也不禁在這樣的眼神下,不可遏製地微紅了臉,“我沒受罪啊。”
什麼啊,忽然這麼深情地看著她是做什麼!!
耳邊出來他低低的笑聲,“我知道,我是說,以後肯定也不會讓你受罪。”
她有些不能控製嘴角的笑容,微微側過頭看他,“這話聽起來像是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意思,是嗎?”
被她注視著,墨無染眼睛都沒眨一下,深深地看著她,像是要看入她的靈魂深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