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啟程,王叔王嬸一直送央央到藥師穀盡頭,揮淚告別後,墨無染暗中留下幾人在藥師穀。
央央沒有看到昨天晚上忽然來襲的刺客,心裏也不好奇,那些落網之魚會遭遇到的事,無非兩種,死,或者生不如死。悲哀的是,他們隻是拿來試探的棋子,成功最好,不成功也無妨,派他們來的主人必定已經吩咐過,失敗即是死亡。她自小就想不懂,為什麼這些死士這麼聽話,讓他們死就死,明明可以選擇供出背後的人,明明可以選擇逃。
那些人死了吧?
她沒有問墨無染,事實本就是殘酷的,在繁花似錦的虛假下麵,真相往往鮮血淋漓。人世本就艱險,能多一份快樂就多一份快樂,何必尋找真相?
——
“你這是典型的自欺欺人,不過如果能夠讓你快樂,就這麼告訴自己也沒什麼不好。”
忽然想起以前大師兄和她說的話,自欺欺人嗎,好像是這樣。
其實,她隻是希望活得開心一點。
“從這裏到渭州要六七日,途中你若是覺得無聊了我還買了許多好玩的給你解悶。”墨無染見她發呆,以為她無聊了,推開車窗,讓人把“解悶”的玩意兒搬進來。
央央好生感動,“墨公子你不僅生得好看,還好生體貼。”不知從哪裏扯了一條帕子出來,擦了擦眼角根本就沒的眼淚。
在看到搬進來的東西後,央央有種想要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的衝動。
這是……撥浪鼓?
這是……風車?
這是……小布偶……
還有這個……這個……這都是什麼東西啊!當她是三歲小孩嗎!拿這種東西消磨時間!!
墨無染隻記得小時候雲清雨玩過這麼些個東西,自雲清雨後再也沒和女子這種生物接觸過,府中的姐妹因為是妾侍所生,嚴格說起來不過是半個仆人,不是正經的姐妹,因此長了這麼大還真是……不懂女子喜歡什麼。
央央挑三揀四了半天,唯有一盒棋還算可以玩。
墨無染見她神色有異,不禁道:“怎麼了,其他的不喜歡嗎?”
央央很無奈,他的心意她自然喜歡,可是這些“解悶”的玩意兒實在是……不堪入目!!
“喜歡,我最喜歡這盤棋,日後我們便下下棋解悶。”推開窗讓朱雀趕緊把別的東西收拾下去。
墨無染默默記下,原來她喜歡下棋啊。隱隱地想起來,當日去店裏尋這些物什時朱雀真真假假提醒過,說太幼稚了。
棋是王府中帶來的,每一顆都由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手感細膩絕佳,以前雲清雨讚過,每次來他那都要拿出來把玩一番。就像央央現在這樣,放在手心翻來覆去,似乎在玩,心思卻又完全不在上麵。
“我們來下棋。”墨無染忽然道,央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央央警覺到了什麼,他又在試探她了。
墨無染讓央央先下,擺明了有讓她的意思,落了幾個子,墨無染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你這是什麼下法……”
央央無辜地道:“難道不是下五子棋嗎?”
墨無染:“……”
五子棋……
“你不會下圍棋?”
“不會。”
墨無染:“……”
雲清雨是圍棋的個中好手,太子,他,雲清雨是一個先生教出來的,初學那年雲清雨殺得他們片甲不留,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太子和他見到棋盤就反感。
慘敗給一個女孩子,說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之後他們再下棋就之下五子棋,墨無染你一度起了心要教會央央下圍棋,幾次三番之後終於明白什麼叫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他真是黔驢技窮,隻能安分下來下下五子棋。
至於五子棋的對弈水平嘛……你指望從這種棋中看出什麼水平?
“主上,薑姑娘或許是在裝不會下棋。”玄武道,薑央央給他們的感覺太強烈了,哪怕外貌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可世上會有兩個人在氣質習慣上這樣相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