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局長辦公室的攝像頭(1 / 3)

局長辦公室的攝像頭

反腐講堂

作者:劉明恒

一、禍從天降

淩晨一點多鍾了,人們都進入了夢鄉。這時,市交通局秘書,準確地說是市交通局一把手張建設局長的秘書王一武的手機響起來,將他吵醒了。他想是不是誰的腦殼進水了,打錯了電話,他不想起來去接。張建設局長隨市政府領導“跑部進京”去了,得一個星期時間。他沒帶秘書去。王一武的神經難得鬆弛一下,上床時和老婆徐家鳳認認真真地幹了一場,兩人弄得“哼哼哈哈”,精疲力竭的,很快就入睡了。秘書這角色不好當,鞍前馬後給局長當勤務員,拎包傳旨,端茶倒水,公事私事都得幹,做的是下作事。可與局長關係搞好了,成了他的“自己人”、“心腹”,提拔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因此也有不少人羨慕。

手機像催命鬼不停地響著,已經響三個輪回了,王一武在老婆徐家鳳的催促下不情願地接了。原來是辦公室主任呂紹儉打來的電話,他說保安伍必文打電話給他,說局長辦公室被盜了,讓王一武趕快去辦公室一趟,他在局長辦公室等著。王一武一個鯉魚打挺起床了,他在徐家鳳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說:“張局長辦公室被盜了,我去一趟。”說完就穿上衣服出門了。

王一武來到局長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呂紹儉和保安伍必文已等在那裏了。呂紹儉戲謔地說:“是不是和老婆在做齷齪事?電話咋老不接?”王一武臉一紅忙說:“沒有,沒有。”呂紹儉沒閑心再開玩笑了,讓伍必文介紹情況。伍必文就把情況向兩人做詳細介紹:半夜十二點多鍾,伍必文在院內巡查,沒有發現什麼疑跡,他就進了辦公大樓。當他輕輕走上三樓,遠遠發現局長辦公室內有微弱的燈光在閃動,立即引起了他的警惕。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把耳朵貼在門縫裏細聽,聽見裏邊有窸窸窣窣的響動,馬上意識到屋內有竊賊。他想推門進去,門被反插了。他想去門房打電話報警,又怕盜賊逃跑了。他便敲起門來,大叫一聲:誰,快開門!裏邊的燈光和響動立即消失了。伍必文又壯著膽子大聲叫喊起來:你們快開門,我看見你們了,你們跑不掉了。再不開門,我報警了。屋內依然沒有動靜。正當伍必文用手機撥號報警的時候,竊賊突然將門打開,一個竊賊將伍必文死死抱住,另一個竊賊將伍必文手腳捆住,將一團抹布塞在他嘴裏,然後拔腿就跑。伍必文掙紮著,好不容易將繩子解開,立即打電話向辦公室主任呂紹儉做了彙報。呂紹儉便趕過來了。

呂紹儉說:“王秘書,你趕快給張局長打個電話,告訴他,他的辦公室被盜了,問他要不要報警?”

王一武自作聰明說:“報警,趕快報警!呂主任,這還用得著彙報。”說完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呂紹儉用手製止,並說:“先打電話征求意見,他說報警就報警,他說不報警就不報警。你咋這苕,腦殼少根筋了不是?”

王一武狐疑地望著他,不再堅持了。他撥了張建設局長的手機,很快通了。他感覺這電話還是讓主任說的好,就把手機給了呂紹儉。呂紹儉接過電話就把局長辦公室被盜的事告訴他了,問他辦公室有沒有貴重東西,要不要報警?張建設愣了好大一會兒說:“沒什麼貴重東西,算了,用不著報警了。”既然不需要報警,呂紹儉就吩咐王一武把弄得亂七八糟的辦公室清理一下。呂紹儉和伍必文走後,王一武查看了一下現場,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散落著抖開了的書報、雜誌、信件。辦公桌上的抽屜全被撬開了,翻得亂七八糟的,老板椅後麵的牆角放有一個保險櫃,櫃門也被撬開了,保險櫃安有報警器,不知是失靈了,還是沒聽見。王一武好奇地去翻櫃內的東西,這一翻不打緊,發現了秘密,內有張建設局長與許多年輕美貌女人的合影,還有幾張少女的裸體照。有張照片上這樣寫著:“CB0,你好,你現在正在想我嗎?色(設)哥,親愛的色哥!”太刺激了,王一武興趣特濃,又大膽打開一個信封想作深度探密,卻抽出了兩張銀行卡,一張是工商銀行的,一張是建設銀行的,也不知有多少錢。王一武臉上一驚,心想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或許是盜賊沒發現,或許保安來得及時,盜賊來不及打開。王一武不敢動手再去翻其他東西了,他原封不動地將照片和銀行卡裝好放進去了。王一武忙把室內稍為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局長辦公室。王一武一邊走一邊想,張局長把照片放辦公室裏怕老婆發現,情在理中。可他幹嗎要把銀行卡放辦公室呢?也許錢不多,他無所謂。

四天之後,張建設提前趕回來了,回來後他故作鎮靜,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作為辦公室主任的呂紹儉,在張局長上班的第一時間裏,向他彙報了當晚的情況,最後問是否報警。張建設沒當回事,輕描淡寫地說:“沒啥偷的,報啥警?報警了反倒說不清楚了。”呂紹儉忙說:“局長高見。”此後,張建設自己不提及辦公室被盜之事,誰也沒敢在他麵前再提及此事。

然而,對於王一武就另當別論了。當晚,張建設就讓王一武到他家去,詳細詢問了情況。王一武一五一十地說了。之後,張建設的目光像錐子一樣盯著他,最後嚴肅地問:“你有沒有翻我的保險櫃?”

王一武有些心慌意亂,頓了一下忙說:“我什麼都沒有翻,隻是按呂主任交代的收拾整理了一下就走了。”

這時,張建設的目光變得疑惑了,在王一武身上滾來滾去,滾得他渾身不自在。

王一武焦急地說:“張局長,我真的沒有翻您的保險櫃。”

張建設把目光收回去了,接著說:“其實也沒什麼,有個文件是絕密的。”

王一武忙問:“我沒見過密件,啥密件?沒被偷走吧?”

張建設說:“文件還在,沒看就好。如果看了,千萬要保密,不然會惹麻煩的。”

王一武焦急地說:“張局長,我真的沒見過絕密文件,我可以對天發誓!”

張建設說:“沒見過就算了。我隻是問問。”張建設頓了一下又問,“其他東西都沒看到?”

王一武焦急地說:“我什麼都沒看。”

張建設說:“沒看到就算了,你走吧。”此後,王秘書遭遇到張局長莫名其妙的冷遇。張局長回來後沒要司機開車,也沒要秘書跟著,自己開著車子忙裏忙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王一武有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和一種禍從天降的預感。這種預感誰也不能說,隻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有時想橫了,他也會在心裏暗暗罵一句:“媽的,這麼不相信我,給他當秘書還有啥意思?我得防他一手才是。”

二、禍不單行

張建設從北京回來後的第四天,又去神農架某個山莊參加工程招標會去了,時間十天。說那裏與世隔絕。如今一些人把工程招標搞得神神秘秘的,殊不知心中有鬼的人早已做好了各種手腳,讓你們這些工程製標人員、公證人員,往做好的籠子裏鑽,你還真以為公開、公平、公正。這次張建設破例沒帶秘書去,引起許多人的猜疑,是不是張局長有什麼貴重物品被盜了,心情不愉快?是不是王秘書與盜竊案子有什麼關聯?是不是王秘書在工作中有什麼閃失?王一武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陷入莫名其妙的痛苦之中。

沒過幾天,局長辦公室被盜的消息不脛而走,聽說那幾天晚上盜賊一共盜了七八家,還都是市長、局長辦公室。除了市統計局局長報了案外,其他的都沒有報案。因統計局報了案,刑警隊抓住了兩個盜賊,可他們供認的沒有交通局,看來進入張局長辦公室的是另一夥盜竊賊,他們算幸運,不然也將吃不了兜著走。就在張建設去神農架開工程招標會的第二天下午,呂紹儉到綜合治理委員會開了一個會,研究機關治安保衛工作。綜治委主任強調了加強機關治安保衛工作的八條措施,其中一條就是要求各單位在重要位置安裝監控攝像頭,以防萬一。

散會後,呂紹儉立即落實會議精神,他順便去天貓旗艦店聯係,把監控設備定下來了。店老板安排了技師,隨後帶上設備上門安裝。呂紹儉這種雷厲風行的精神素來令王一武佩服。呂紹儉回來後找王一武,沒找著,就給他打手機,手機關機。他正惱火時王一武來了。呂紹儉聲調不輕不重地說:“你終於來了,怎麼手機關機了?你這段時間是咋弄的,萎靡不振,打擺子了?”王一武胡亂解釋一通,問:“主任有事嗎?”呂紹儉說:“沒事,找你個毬!”接著就說事,“最近,市直單位接連發生幾起領導辦公室被盜事件,影響很壞,而當事人出於某種考慮,被竊後大都會稱未有金錢物品丟失,這就給破案帶來很大困難。因此,市綜治委建議在重點辦公地點安裝監控攝像頭,以防患於未然。”

王一武明白了呂紹儉找他的原因後,問:“你是要在張局長辦公室安裝攝像頭嗎?”呂紹儉說:“沒錯,一會兒技師就到,你負責張羅。”王一武想了一下說:“主任,我覺得這事有所不妥,咋能讓領導在監控下工作呢?假如有個人一天到晚盯著你,你會是啥感覺?”呂紹儉打斷他的話說:“這是上麵安排的,非搞不可。當然你說的也是個問題,不過要解決也不難,領導上班進入辦公室時將機器關停,下班離開時再開啟,就是說監控隻在八小時之外,或者說在局長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還有,監控設備不連接終端,不具自動備份功能,這是完全可以保密的。”王一武不再吱聲,心想還是呂主任英明,自己多慮了。呂紹儉走的時候叮囑王一武,張局長出差回來立即將安裝攝像頭的事向他彙報。王一武說:“知道了。”

監控設備安裝工作很順利,裝於門上方的小機器開始紅燈閃爍。為調試音像效果,技師讓王一武麵對鏡頭說幾句話。王一武一時不知所措,技師對他指指老板台,笑說:“經驗證明,辦公桌是竊賊的重點目標。王秘書你就坐過去,過過當局長的癮吧。”無形中王一武的某根神經被觸動,心想仕途中人,有誰會不對前程有所期許呢?權且當成一次圓夢預演吧,於是乎他就坐過去了。說起來王一武也算是個有幽默細胞的人,況且此情此景又著實有些滑稽,瞬間靈光一現,遂拖著長腔說句:“同誌們,大家安靜,現在開會,我今天要講的第一個問題是機關的安全保衛工作……”王一武的講演惹得在場的人一齊笑起來了。看回放音像效果很好。技師又對王一武交代了設備相關使用事項,讓王一武記住了,若是忘了,就看看說明書或打電話讓他過來一下。這碼事就算順利結束了。

十天一晃就過去了,對別人來說很快,可對王一武來說很難熬。這次因為張局長沒帶自己一起走,他心知肚明,知道張局長還在懷疑他偷看了密件,真是冤枉啊!這些天他憋了一肚子窩囊氣又沒處撒,度日如年。原來,每逢星期一,或張局長出差回來,他總是在張局長進入辦公室之前十分鍾趕到,整理辦公桌,打掃衛生,燒好開水,做好一切準備。現在張局長回來,他得加倍努力,扭轉張局長對自己的不好印象。

今天,王一武得再提前十五分鍾去辦公室。他起床後亦與往常無二致,清腸,洗漱,草草吃點東西,就提著包,騎上自行車出門了。就在王一武快到交通局的那條三岔路口時,一個年輕人騎著輛摩托車,車上帶著一位姑娘,從側麵衝了出來,將王一武連人帶車撞倒了。那個年輕人將他扶起,急切地問他摔著了沒有。王一武發現腳背擦破了皮,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那個年輕人很抱歉地對他說:“我送妹妹去趕火車,慌了,撞上你了,實在對不起。”然後,掏出二百元錢來給他,讓他去醫院處置一下。王一武是個不喜歡節外生枝的人,又走了幾步見無大礙,不肯收錢,就讓那個年輕人走。那個年輕人是個情義中人,再三囑咐花多少錢他認。還說把妹妹送上火車就到醫院找他,走時給他留下一張名片,說他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叫唐義龍,有什麼問題讓他打電話。王一武忙催他送人,別誤了火車。那個叫唐義龍的年輕人要走了王一武的手機號碼,急匆匆地走了。

一場小事故臨時讓王一武改變了計劃。他給呂紹儉打了個電話,問張局長來沒來,呂紹儉說沒有來。又問張局長上午有沒有活動,呂紹儉說沒有。他說那他就請一會兒假,剛才騎自行車被摩托車撞了,到醫院去看看。呂紹儉忙問傷得怎麼樣?王一武說問題不大,擦傷了皮,處置一下就來上班,讓他在張局長那裏替他講一下。王一武處置完傷口回到辦公室,張局長和呂主任都不在。問辦公室的丁秘書,丁秘書說張局長帶呂主任出去了,沒說到哪裏去。王一武便到張局長辦公室去了一下,見局長辦公室已整理得井井有條,他以為是丁秘書整理的便去感謝他。可丁秘書說他去局長辦公室時,已經打理過了。看來是張局長自己打理的,他忽地感到有些歉意。王一武便在辦公室看文件,主動幫著做些雜事。局長的秘書除了局長和辦公室主任能安排他做事,其他人一般不會安排他做事的,這是局長秘書的特權。這時王一武的手機響了,他打開手機接聽,是唐義龍打來的。唐義龍問:“小王,你在哪個醫院,我過來看你。”王一武說:“問題不大,已經處置好了,我已經回單位了,你就別過來了。”唐義龍說:“那就對不起了。兄弟,以後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說一聲,別客氣。”王一武聽了很感動,說:“好的,一定。”

王一武下午到機關仍未見到張局長,傳達室劉老頭說張局長自己開車出去了。沒用專職司機,並不意味著是公私分明,而是隱匿起自己的行蹤。如同一部戰爭片裏鬼子官的台詞: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作為秘書,王一武能感覺到,他給張局長當秘書快兩年了,張局長盡量不讓自己介入他的私生活,這說明張局長並未把他當成可完全依賴的“自己人”、“心腹”。

下午下班的時候,王一武在走廊碰見呂紹儉,點頭過去了。忽然,呂紹儉回頭又把他喊住,問是否將安裝攝像頭的事向張局長彙報了。王一武頓時張口結舌,內心虛慌。那天安裝完,他曾告誡自己一定在張局長回來的第一時間向他報告,甚至今早他心裏還裝著這件事,隻因讓車禍給攪和了,就把這檔子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呂紹儉見他不答,一臉疑惑,又追問一句,王一武隻得承認還沒向局長報告,隨後補上緣由,就是上午車禍來遲了,一直沒見到張局長。呂紹儉聽了頓時失色,埋怨道:“小王,你簡直是在開國際玩笑!這麼要緊的一件事情你竟能給忘了?玩忽職守啊!”王一武心裏清楚呂紹儉批得對,便不吱聲了。呂紹儉揮揮手說:“你還不趕快去看看攝像頭在什麼狀態,是不是還在錄?”王一武不敢怠慢,連忙去取了張局長辦公室的備份鑰匙,開門進去,他發現攝像頭紅燈閃閃仍處於工作狀態。天哪,這意味著不知情的張局長今天都被監控設備錄了像。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局長懷疑自己看了密件的事還沒有結束,怎麼又攤上這宗事了。王一武想到這些頓時嚇得發了毛,哆嗦著手上前去關機,因位置高,夠不著,便搬過來一把椅子,站上去把攝像頭給關了,下來時因腳失重還摔了一跤。而後,又像怕被人當小偷抓那般匆匆離開現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仍驚魂未定,捶胸頓足懊惱著自己的疏忽大意。這個疏忽是不可原諒的,說輕了是玩忽職守,說重了就是戲耍領導,問題嚴重,卻已無法挽回。現在要考慮的是要不要向張局長彙報?彙報肯定遭到嚴厲批評;不彙報沒準能打個馬虎眼蒙混過去,問題是一旦讓張局長知道了,後果將不堪設想,會懷疑他對他的忠誠。要知道領導對秘書的審視,忠誠總是第一位的。總而言之,這是件讓他左右為難的事情,他想到讓呂紹儉幫著拿個主意,又怕再挨他的訓斥,這才打消這個念頭。好在到明天見到張局長還有些時間,可以好好想想,看有無兩全之策。

第二天上午上班前,王一武就把局長辦公室打掃幹淨了,然後回到自己辦公室。剛坐定手機響了,是張局長的。他快步奔過去。經昨晚一番縝密思考,王一武已打定主意如實向張局長報告。他站在門外,大喘一口氣,然後如平常那般用中指關節在門上連敲三下,裏麵的張局長也如慣常回一聲進來。他輕輕一推門見張局長端坐在辦公桌後。幾天未見,張局長麵目顯得有些疲憊,神情倒與往常無異。王一武多少有些心安,賠笑著問道:“局長,有事嗎?”

張局長看了他一眼說:“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去斧頭湖大橋建設工地去看看。省路橋管理處要來對大橋進行第一次常規性檢查,主要檢查斧頭湖大橋支座外觀是否完好,是否存在結構性開裂、變形、承壓不均,是否存在危及橋梁安全的外在因素等。不知他們準備得如何了。”

王一武點頭稱是,卻沒動,把眼光怯怯地投向張局長,他想把安裝監控設備的事告訴張局長,又不知是不是時候。張局長費解地看看他。王一武不敢怠慢,硬著頭皮將那樁倒黴的事向張局長報告了。

張局長開始沒聽明白,問:“你說什麼?安……安了什麼?”

王一武說:“安了攝像頭。”

張局長問:“安在哪兒?”

王一武抬手指了指門的上方,張局長的眼光隨著他的手抬上去。這當兒王一武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搬椅子過去將運行中的攝像頭關閉了。張局長狐疑地盯著他看,似乎在心裏揣摩這件事情的含義。王一武不等張局長說話就趕緊做檢討,說是他疏忽大意,沒及時向張局長彙報。張局長一言不發,王一武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陳述了一遍,重點強調這是綜治委開會布置的,是呂主任安排的。張局長仍不語。王一武等不來反應,心存僥幸,躡手躡腳向門外撤,卻被張局長喊住,問:“小王,什麼時候安的?”

王一武想了想道:“您走後第三天安的。”

張局長問:“這些天一直開著的?”

王一武點了點頭。

張局長仍不動聲色,而熟知他性情的王一武卻看出了他的惱怒,正想再做進一步檢討,這時張局長對他揮了下手,意思是讓他離開。

王一武唯命是從,走到門口又回頭請示了一句:“張局長咱們幾點出發?”

張局長冷著臉回答:“不去了。”王一武感到大難臨頭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攝像頭竟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他滿腹幽怨地走出局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