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期已到,費仲來到曱慶殿內複命,紂王左顧右看,沒見美人,將臉一沉,悶悶地問道:“費卿家,你可是找到美人了?”
費仲跪地俯首,奏言:“回稟大王,臣未能找到大王的夢中美人,還請大王恕罪。”
“什麼?還未找到?怎不見你提頭來見?豈有此理,敢戲耍寡人,來人啊,將這個忤逆之臣給拖出去剁了!”紂王暴跳如雷,龍手一指,怒吼道。
左右侍從聽令,向費仲走去,費仲急呼:“大王!大王!請容臣稟,請容臣稟……”
盛怒中的紂王根本沒理他,左右侍從便架著費仲往外走去。費仲這回可急了,高聲呼喊:“大王,夢中美人難尋,但臣為大王尋訪到另一個如仙美人,那女子的樣貌是絕對不會輸給那夢中女子的,大王啊,大……”
紂王一聽美人兩字,怒氣便消去了一半,喝道:“且慢,卿方才說什麼?什麼美人?”
紂王金口一開,左右侍從便定住腳步,費仲瞪望一眼,掙脫開來,從大殿門口連滾帶爬地飛撲過去,跪首言道:“回稟大王,此女子生得甚美,臣才疏學淺,不知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其容貌。不是臣誇口,她可與天庭的仙女,月宮裏的嫦娥相媲美。大王,就算是那夢中女子,亦不見得會勝過她!”
為了暫時活命,費仲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將那女子誇成了仙女。但他卻忘了很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若是紂王不中意的話,他會死得更慘!
“真有此等女子?可與寡人的美人相比?”紂王一見有如此美貌的人,怒火便隨之消失怠盡,隻覺得心如鹿撞,渾身酥麻搔癢。
費仲心喜,跪首曰:“當然,臣不敢亂打狂語。”
紂王欣喜,急切地言道,“卿快將美人帶上殿來,給寡人看看。”
費仲遲疑了一下,方才做答:“大王,臣也想帶那女子來見大王,隻是,那女子的父親是難纏之人,臣對他懼怕的緊,故而不敢帶她來。”
“哦,卿速速道來,那女子是誰?朕下旨接她進宮。”
費仲等的就是這句話,見時機已到,也不囉嗦,直接進入主題:“回稟大王,經臣多方查證,此女子乃冀州侯蘇護之女,蘇妲己是也!”
紂王喜上心頭,笑言:“妲己,美哉,妙哉!好,朕這就下旨接她入宮。”
紂王歡喜雀躍地擬下聖旨,命內臣康中敊速去傳旨,康中敊恭敬地接下聖旨,快速退下。
百鬱園中,妲今撫琴,委婉、幽揚的琴音引來了心事重重的妲己。
待妲今彈罷,妲己奇怪地問道:“妹妹,何以彈而不唱呢?”
“姐姐,我唱得不好,怕你笑話。”妲今盈盈起身,微微一笑地說道。
“妹妹謙虛了,可否再彈唱一曲?以解心中煩悶。”妲己凝視妲今,淺淡一笑,聲音清脆、婉約。
“姐姐若不嫌我的聲音燥耳,那妹妹我就獻醜了。”妲今言畢,燦然一笑,款款落坐,纖纖玉手,輕撫琴弦,幽幽琴韻從指間流出。
雲兒輕,雲兒飄,不比多姿柳柔腰。
春風吹,春光媚,怎及美人半分媚?
鶯兒啼,鶯兒唱,遜於妙絕歌喉音。
百鬱園,百花豔,盡輸紅顏百絲豔。
……
一曲《妲己賦》將妲己心神帶回往昔,憶起與伯邑考在南亙亭時的情景,不免感傷不已。如辰的眼眸晶瑩閃亮,嬌容黯然,柔美婉然,楚楚動人,真如牡丹籠煙,梨花帶雨。怎不教人生起憐惜之心?
眾人觀之,欲上前相勸,卻不知從何勸起,唯有在一旁陪著落淚。
妲今的歌喉雖嘹亮,卻顯纖細,不夠飽滿,稍遜妲己兩分。
見到了妲己的不開心,妲今停止了彈唱,關切地詢問:“姐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憶起些許往事罷了。”妲己凝視花叢,雙眸籠霧,如夜霧中的辰星般,迷漫幽亮。她的聲音輕幽淡然,像極山穀深處的回音,幽遠闊亮。
“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彈唱此曲,令姐姐傷心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妲今低垂著頭,愧疚地道著歉。
“此曲並不是我的心結所在,妹妹又何需介懷?”妲己轉過身來,目光依然迷蒙,聲音仍然幽怨。
“是伯邑考,姐姐一定是想他了。”妲今緩緩起身,凝視妲己,疑惑地問道:“姐姐,不是說伯邑考會來提親的嗎?為何我來蘇府都將近半年了,卻仍未見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