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一片喧鬧,唯獨禦花園深處,湖的另一旁,安安靜靜。
晴明殿。
大殿之門緊緊閉著,德公公和容嬤嬤皆等在門外,一臉擔憂,看著劉嬤嬤一步一步朝這邊而來。
整個後宮都搜遍了,就剩下這一座神殿,隻有主殿能進,偏殿和後院誰都進不了。
劉嬤嬤抬頭看了殿上匾額一眼,雙眸沉了下來,冷冷道:“敲門。”
“主子。”容嬤嬤卻是遲疑了,那晚主子到秀宮來過問神教一事後,第二日便不再提起絲毫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記住了多少。
“還愣著做什麼?敲門!”劉嬤嬤厲聲命令到。
“夫人,應該不會在這兒吧,少主上回就警告過那幫人了,屬下也暗中跟蹤過多回,都沒什麼動靜了!”德公公見過了那晚那情景,亦是不敢輕易在刺激這主子,亦是連忙勸到。
隻是,自己的話自己都信不了,宮裏能找的都找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昨夜一發現小劄不見了,他便私自下了命令嚴守各個宮門,如今,宮內唯有這一處可以尋了。
以這幫人先前對皇後的暗算和暗中為難,綁了小劄為質並不稀奇的。
“我親自問問!”劉嬤嬤冷哼,親自上前敲門。
“夫人,咱再等等,一會讓少主過來吧!若是人真在裏頭,定是跑不了的。”德公公又是苦口婆心地勸說,這神殿裏可都是狄狨的人,不好驚動宮中的侍衛。
“主子!”容嬤嬤也是連忙攔了下來,心驚膽戰地害怕主子一會不知不覺又病發了,這大白日的,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事,上回不是就進來過一次了嗎?就衝著影兒這份孝順,我就算從此困在神殿裏懺悔也值了!他隻要安心陪著萱丫頭,小劄這兔崽子我替他找出來!”劉嬤嬤的話語依舊刻薄,冷冷一笑,手重重敲下。
這一回來,可不是為了小劄,離開那麼久了,該回來了,狄狨政教合一,王權依靠神權維護,隻是,這大祭司一職何曾落入他人之手了?
那晚的事,她都清清楚楚地記著呢!
一念放下,心魔若除,一個小小的失心瘋又能奈她何?
德公公和容嬤嬤見她那一臉認真,並無多少異樣,便不再多勸,隻能小心翼翼伺候著,靜觀其變了,畢竟這心裏頭也都擔心著小劄呢。
“咚咚咚……”
敲門聲越來越重,劉嬤嬤早已取下了耳後那兩枚細細的銀針,反扣在耳廓上,雖是上了年紀,鬢邊花白了,麵容卻是精致無比,尊貴而不可侵犯中帶著她一貫刻薄和挑剔的神情,正是獨孤明月真正的麵容。
“咿呀……”
朱紅的大木門緩緩打開了,出來的還是上回那年輕的小祭司百裏瑄,一見獨孤明月連忙退了好幾步,一臉惶恐,記憶中這是第二回見到大祭司的真實麵容。
獨孤明月推門而進,容嬤嬤和德公公連忙也跟了進去。
“小劄呢?”掃了大殿一眼,冷冷問到。
“小劄?”百裏瑄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小劄是誰,更不明白這大祭司為何而來。
“給我搜。”獨孤明月一把將案上供奉的果盤掃落,高高地坐了上去,冷眼睥睨著百裏瑄。
還不待德公公和容嬤嬤動手,一旁側殿門口不知何時站在一個老者了,一身純淨無暇的白袍,白發鶴顏,一臉淡然,正是如今冰雪神教裏的尊者百裏氏。
“大祭司,別來無恙。”百裏氏鋝長長的須髯笑著問到,一旁正為難著的百裏瑄連忙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獨孤明月卻隻是冷冷掃了他一眼,仍是對德公公和容嬤嬤厲聲,“還愣著幹嘛,給本宮仔細的搜!”
這“本宮”二字,聽地德公公和容嬤嬤皆是納悶,卻顧不上多猶豫,便分頭朝兩篇側殿而去。
隻是,根本就入不了側門,兩側的門皆由守衛把守著,都是一身如雪的白袍,麵戴白色昆侖奴麵具,遮去了所有的麵容,隻留一雙雙幹淨卻又無情的眸子,手腕上盤著一條條白色,吐著信子,著實可怕。
“百裏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獨孤明月翹起了二郎腿來,這才認真看向百裏氏。
“神殿重地豈是閑雜人等能擅自闖入的?”百裏氏一臉刻板,語氣裏不著一絲情緒。
“本宮也算是閑雜人等嗎?”獨孤明月冷冷問到。
“大祭司若是歸位,教中一切便由您主掌,豈會是閑雜人等?”百裏氏反問到,王已經答應了出兵一事,如今隻要大祭司歸位,狄狨的命盤便開始轉動了。
“哼,大祭司這名頭本宮可不敢當。”獨孤明月冷哼,
“如今狄狨族內,唯有您能預測我族興旺,大祭司一位眾長老可都為您一直留著至今。”百裏氏甚是認真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