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長老皆是緩緩退了出來。
獨孤明月坐在床沿上,愣愣著看著紫萱不知如何是好,紫萱一臉鐵青,雙眸無力地掙著,秀眉緊鎖,唇畔的血仍是止不住又翻湧而上,體內冰冷和炙熱交替煎熬著,一寸一寸吞噬她僅存的一點點意誌力。
“容嬤嬤回來了嗎?”驟然厲聲,問向一旁的青奴。
“還沒消息。”青奴如實答到,不如看榻上受苦的主子。
“大祭司,讓這孩子去吧,在撐下去也是無力回天,少讓她受點折磨吧。”玄青長老低聲勸說著。
“不可以,影兒還沒回來呢!”獨孤明月怒聲,一把將紫萱抱了起來,緊緊護著懷裏,這丫頭怎麼就那麼傻呢!
“你們……是……什麼人……”紫萱把這麼一震,意識有些拉回了,隻是一開口,口中的血便盡數溢出,瞬間染紅了獨孤明月純白的教袍,驚得獨孤明月不知所措,急急將她放回榻上,拚命地替她擦拭,這血怎麼止都止不住。
而紫萱卻是低低叫出了聲來,五官都糾結到了一起,一聲聲皆是疼痛,口中鮮血依舊不斷湧出。
“大祭司,留她便是折磨她,不差那麼一會兒,王是回不來的了。”玄青長老勸著將獨孤明月拉了起來,獨孤明月任由他拉著,心中亦是清楚,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怎麼就那麼突然!
“孩子,你有什麼心願,說出來,老朽會替你了了,你就安心吧。”玄青長老低聲問到,一臉慈悲,雖先前對這皇後有諸多不滿,此時卻亦是滿滿的心疼,她顯然是服下借命丹,換了這段時光的安寧啊!
為的怎麼會是軍機,怎麼會是朝政?
紫萱將近空洞的眸中顯然有了一絲神彩,小手艱難地抓住了玄青那長滿粗繭的大手,直直看著他,似乎費盡了一身僅剩的力氣,道:“我……我要見……見寒羽……要……他……小時候……他小時候……”
青奴在一旁掩麵而泣,玄青長老亦是怔住,終究是為了情,不過是幼時的一見鍾情,這傻丫頭怎麼就那麼執著?
獨孤明月緩緩回過神來,卻是怒聲,“穆紫萱,你撐著,我馬上給你找寒羽回來,他馬上就回來了!馬上就回來了!”
什麼最是罪大惡極,什麼最是需要懺悔。
獨孤明月突然後悔了,後悔攔住了影兒的坦白,後悔添油加醋地欺騙。
她就是這麼個任性而有點自私的孩子,懷揣著一個小小的心願,照著自己的想法去追求。
隻要一點點真,不用山盟海誓。
隻要一點點情,不用一心一意。
她常常想,她比不上母後睿智,比不上母後那樣,可以無牽無掛,一心一意向著父皇一人。
那麼,她就隻要一點點吧。
誰知,原來,這一點點比全部還要難得到……
不一會兒,獨孤明白果真是把寒羽帶來了,寒羽便是封彧。
封彧,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他的存在,其實隻為說明一個真相。
“過去呀,她要見你,你小時候就見過她的,在月國禦花園裏!”獨孤明月狠狠將封彧推了過去。
封彧蹙眉,見了紫萱驟然大驚,心中某個地方突然莫名地大痛了起來,帶著一絲恐懼,離別的恐懼。
“萱兒,寒羽來了,他沒有騙你,出征是的獨孤影,那個老欺負你的獨孤影,你醒醒呀,萱兒……”獨孤明月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最後卻是捂住嘴,跌退了幾步,眼淚終是流了下來,轉過身泣不成聲,而青奴早已跪了下去,一屋子的婢女連同玄青皆是跪了下去。
“萱兒……你醒醒……”寒羽手顫抖地輕搖著紫萱,低低喚著她的名字,雙眸盡是哀傷,隻覺得心口處有一股莫名的情愫不斷地往上湧,似乎要衝破什麼似的。
“寒羽……”紫萱終是微微睜開眸子來,無力的開了口,僅存的一絲絲意識,就是這麼撐著,等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我在,是我。”寒羽脫口而出,握住了紫萱那已經冰涼地徹底的手。
“寒羽……你記得……記得我那邊匕首嗎?……銀白色的……你還給……還給我,好不好……你記得嗎?”紫萱斷斷續續艱難地說了出來,她一直偷偷再找的,卻怎麼都找不到,是不是真的被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