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十月了,秋意正濃。
軒皇一紙聖旨便冊封獨孤影為鍾離往,賜婚紫萱公主,沒有任何解釋,如今天下議論最熱的莫過此事了。
獨孤影和紫萱在鍾離住了一個多月便回雪山了,獨孤影事事親力親為,悉心照料,從未提起冬眠的事,至於司空武和容嬤嬤占卜一事亦未曾提起一絲一毫。
雪山上,神殿已經快要完成了。
山腰上早已進入了寒冬,雪花紛紛飄落,氣溫很低很低。
寢宮中,四方的大火爐皆被點燃,一事溫暖。
紫萱倚坐在榻上,眉宇間盡是疲倦,昏昏欲睡,隻有小劄一人在一旁靜靜侯著。
百納來函說是小太子已經啟程了,要來拜訪影王,那小太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老早就盼著能見上一麵了。
腳步聲傳來,雖然踩得很是小心翼翼地,隻是在這空蕩蕩的宮殿裏卻像是無處遁逃一般,一聲一聲都藏不住。
紫萱微眯著眼,唇畔泛起一絲暖暖的笑意,是他回來了。
上山後便開始很虛弱很虛弱,有時候一睡就是睡一整日,有時候醒著卻不想動,賴在榻上,隻要他閑了,就來陪她,告訴她這山上的傳說,告訴她他經曆過的每一件事,告訴她他對未來的憧憬。
獨孤影止步,揮了揮手,小劄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紫萱仍是不動,假寐著。
獨孤影挨著榻沿坐了下來,雙眸卻盡是哀傷,這些日子來,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提起。
輕輕將她摟入懷裏,緊緊的抱著,唇畔泛起一絲無奈的笑,低聲道:“再睡下去,我就走了哦。”
紫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仰起頭看他,嘻嘻笑著,道:“神殿就這幾日竣工了吧?”
“嗯,就這幾日了,司空武和容嬤嬤已經在準備祭典事宜了。”
“陪我去看看吧,好幾日沒過去了。”紫萱說到。
“嗯。”獨孤影這才放開了她,取過一旁暖暖的白狐裘來,什麼事都答應她,即便是偶爾的無理取鬧,隻要她開口,他必定點頭。
攙扶著走到了殿外,替她戴上了兜帽,再攬入懷中,這才走了出去。
這座大殿就新建的,離神殿並不遠,往山頂的路早已被清理過了,沒有積雪。
“母後來信了,說皇兄還沒回宮呢,正親自尋一個通緝犯。”紫萱笑著說到。
“通緝犯?”獨孤影蹙眉。
“嗯,就是上回把皇陵所有妃子和婢女都放了的那個秀女。”紫萱答到。
“怎麼費那麼大心思?”獨孤影不解。
“不清楚,皇兄的行蹤也一直不定,也不知道要來看看我。”紫萱嘀咕了起來。
“要不我們下山去?”獨孤影問到。
“別了,再過一個月這孩子就該出來了,和你一樣,要在這雪山上出生的。”紫萱笑著說到,還有一個月應該能挺過去的吧。
“辛苦你了。”獨孤影止步,雙眸溫軟,輕輕在她額上印了一吻。
“給孩子取個名字吧。”紫萱說到。
“獨孤……”獨孤影故作沉思狀,思索了良久,卻是作罷,道:“還是你取吧。”
“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來,還是你來吧。”紫萱蹙眉說到。
“那我再想想,不急。”獨孤影淡淡說到。
兩人繼續而前,司空武和容嬤嬤皆在殿外等候著,見了二人連忙迎了出來。
“王上,王後娘娘。”齊齊行禮,不敢看紫萱,亦不敢看獨孤影,低著頭。
紫萱朝二人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這神殿亦是高聳入雲霄,殿內很是寬敞,好些地方還沒有完全完成。
百家飯祭天拜地,百家磚砌起主殿,百家淚為淨水召回大祭司亡靈。
“這就是婆婆的真實相貌嗎?”紫萱仰頭看著已經完成的神像,欣喜地問到。
“嗯,實際上還凶了點。”獨孤影笑著說到。
“好像有點。”紫萱不由得想起蕭太後那刻薄的聲音來,確是,有些凶的。
司空武和容嬤嬤靜候在一旁,視線這才敢遠遠地落在紫萱身上,皆是滿滿的無奈和惋惜。
“影。”紫萱似乎想到了什麼,仍是仰著頭,話有些急。
“怎麼了?”獨孤影從身後小心翼翼地擁著她,淡淡問到。
“就叫做拜月教吧?好嗎?”紫萱看著神像,蹙著眉,一臉認真。
“拜月教?”獨孤影不解,這不是月國的國教嗎?
“嗯,婆婆名字裏也有個月字。”紫萱說到。
獨孤影卻是笑了起來,道:“師父又不是月神,你就不怕你林教主說你妖言惑眾?”
“怎麼不可以了,就叫拜月教,以明月為神,庇護狄狨一族千秋萬世。”紫萱並沒有開玩笑,仍是癡癡地看著那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