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回舊日懵懂時(1 / 2)

張君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家鄉竹村,夢見了那一朵朵雲。

小時候的張君每天最愛幹的事就是晚上和家裏人美美地吃一頓過後,在家裏二樓的陽台倚著圍牆,抬頭45度角仰望天空。有時候那天空裏一層層潔白的雲朵整齊地碼著,雲層間透出淡淡的藍色,泛著明亮的光芒,就像傳說中神聖大天使的翅膀。而有時候,天空又是另一幅景致。深藍色的是昏沉沉的天空,夢幻般的紫色是那天邊的晚霞。若是運氣好,可以看見紫金雙色的彩霞,等風吹過,兩道彩霞又化作雙飛雙宿的神仙鴛鴦,你追我逐,交相共鳴,正在天空嬉鬧呢。

要是說起火燒雲,那就更妙了。整個天空都是大塊大塊的紅彤彤的雲朵,夕陽的餘暉透過火燒雲映照下來,大地也披上了火紅色的外衣,街裏鄰坊的叔叔阿姨小斟幾杯就笑紅了臉,水水的小女孩看著俊俊的心上人羞紅了臉,捧著肥美魚湯的小孩子們的臉上也是紅撲撲的,老人家在搖椅上悠悠地蕩著,用扇子指著天空,說:“看,這天色紅紅的,日子就會紅紅火火。”飲者停其杯,行者止其步,男女老少都約好了似的忽然都不說話了,一齊靜靜地凝神看著天空,清風蕩過,更覺眼前美景如醉。而興許隻有貓貓狗狗們是不通靈性的,毫不知趣地一通或“汪汪”或“喵喵”地嚎叫。

張君也愛這樣癡癡地望著天空發呆。小孩子總是好奇,這雲朵從哪兒來又往哪兒去,這雲朵上是不是有神仙啊。張君倒是想著光是看看就好,那雲朵對張君有著獨特的吸引力,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托著手,看著看著,不時眨巴眼睛,這樣就過了一個個愜意的午後。

看書也是張君的愛好。隻是這竹村裏也沒幾本書,張君把書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書都翻爛了才覺索然無味。但要是遇著有什麼新書,張君必定和同伴搶著來看,若是爭搶不過,就算是賴著爸爸媽媽出麵也要把書搞到手。

這就是張君的童年,多麼自由自在,多麼愜意。每個人都有一段美好的童年,可這童年雖好,但去得也快。

長大了以後,張君越來越煩惱。

張君父母都是住在竹村的凡人。父親張和高大結實,眉正眼明,談不上英偉,倒也有一股正氣。母親穆玲一張廋瓜子臉,樂嗬嗬的,是個豪爽的女人,平日裏大大咧咧的。父親張和靠打漁砍柴維持家計,母親穆娟每日編製一些竹筐籮、草帽來補貼,小日子雖不算富足,但也管吃管喝不用愁。

可孩子長大了,父母也得發愁,好歹得替孩子謀個出路。兩夫婦膝下有一男一女,女兒張月是老大,早早地將一顆芳心暗許給別人了,夫婦倆瞅著那人老實巴交的,心底裏放心了一半,又不禁女兒百般好相勸說,遂答應了婚事。女兒出嫁之時,穆玲偷偷哭了一把。哭完之後,穆娟一看,那小兒子張君立在門口發呆,眼睛忽閃忽閃的似乎在想些什麼,頗為可愛,於是破涕為笑。

這女兒就是不同兒子。姐姐張月更懂事,比較孝順,但也已經是潑出去的水。這該把張君怎麼辦呢?本來呢,按父親張和的意思,教會張君砍柴伐木,讓他學得木工雕刻,能夠掙口飯吃就好了,這也算是子承父業。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若是要追求更好的出路,一來沒什麼人脈,二來也沒什麼錢,徒使自家發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