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朝華夫人是有目的而來,卻仍是讓他的心,稍微好過了一些。原本幹涸的淚,又再次從那雙有些渾濁的眼中流了出來。
“夫人的大恩大德,下官沒齒難忘,以後隻需夫人吩咐,下官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大人好生休息,今日之事本宮希望大人切勿外傳,敬候佳音!”朝華夫人丟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便轉身出了牢門。
“下官謹遵夫人懿旨,恭送夫人!”寧懾伸手拿起那一瓶膏藥,望著朝華夫人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亮光。
第二日,果然有一位自稱是此次陷害兵部尚書的小官員跑到刑部自首,聲稱囤積官糧一事,皆是他一手操辦。
而這位小官員,乃是寧懾的副手,他說平時看不慣寧懾囂張的為人,故才會有陷害他的想法。
也由於他們兩的關係,寧懾平時會把府中一切大小事務交由他來管理,故他想陷害寧懾自然是再容易不過。
這位自稱是真凶的人一出現,朝野上下頓時嘩然,各位官員神色各異。但其中的寧懾一黨,更多的是悔意與擔憂。
悔的是當初他們為何不出援助之手,幫寧懾講講話,擔憂的是,寧懾此時從牢中回來,因著他們未在他危難之時出與援手,定會惹來寧懾的報複。
雖然楚奕心中知道,這次之事定是有人在搞鬼,可奈何所有證據看似是針對寧懾,而實則,卻都隻是一些推測,故他也無賴,隻能把寧懾從大牢放出來。
“寧大人,恭喜恭喜!”內閣大臣王祥之一臉微笑的走了過來,朝寧懾抱拳如此說道。
寧懾輕輕一哼,眼中明顯的閃著不屑之色。因為那日他被景王那般刁難之時,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對他露出了一絲的擔憂神色,而唯獨這位王祥之,卻一臉笑意,似在看好戲一般看著他。
“本官為官三十餘載,自問問心無愧,不論是對先帝還是對皇上,皆是全心全意,為國為民也算是盡心盡力,自然不會因為某些人的陷害而因此蒙受冤屈。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即便本官被關牢中,亦是無任何懼怕之色!”
雖然此時他仍是穿著一身帶血的囚服,且因為傷口的潰爛,讓他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但是他說話的語氣,看人的眼神,以及從前的那種倨傲的氣質,卻仍是表露出來。
王祥之伸手摸了摸他那圓滾的大肚子,笑得越發的和藹可親。
“寧大人說得極是,清者自清,人在做,天在看,大人既是清白的,自然就不怕那些歪瓜裂棗的陷害!”
說到這裏,他一頓,眼中快速閃現一種狡黠之光,而後他肥胖的身體稍稍往前一傾,靠近寧懾道:
“不過,寧大人,走多了夜路,總會見鬼,做多了壞事,也總會有報應的,就像你那位屬下一般,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說是麼?”
王祥之說完,重新站直了身體,摸著他的大肚子,朝寧懾微微笑著,寧懾身體一僵,望著漸漸離去的矮胖身影,半天未有回過神來。
他知道什麼?他又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