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間裏,楚奕原本淡然的神色瞬間瓦解。帝王又如何,帝王他也不過一介凡人,他亦有七情六欲,他深知,他愛她。
也因為這一份愛,讓他對她不能相忘,也忘不掉。走到梳妝台前,望著那麵銅鏡,眼中出現的不是他自己俊逸的臉龐,而是納蘭嫣然對鏡巧笑的容貌。
伸手拿過那一把梳,手指撫上梳子的齒牙,上麵已經光滑,看得出來,她平時會端坐在此,梳理她柔順而墨發。
他人不住輕撫梳子,好像這樣,就能感覺到那留下一絲絲的溫度,好像還能因此而感受到她未曾散去的氣息。
她為何要走?他能登上皇位,滅掉其它兩國而統一三國,為何卻連她都留不住?他是帝王,若他想要的東西,即便是被眾人反對,他一人堅持,誰又膽敢說個不字?
一想到這些,他就氣,他氣她,氣她看輕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氣她不知道堅持,更氣她不聲不響的就這麼走了。
放下梳子,楚奕走到床邊,望著這張床,就想起納蘭嫣然從前在這張床上的睡姿。
或可愛,或嬌美,或含情脈脈,或羞澀,當然有時候,她的睡姿也很搞笑。想起從前與她的點點滴滴,以及兩人的纏綿景象,忍不住心中有些悸動。
他坐了下來,伸出手輕撫上床沿,掌中似乎還有她留下的餘溫,而那種淡淡的,屬於她身上的清香亦傳來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脫掉鞋子,脫掉龍袍,竟然躺了下去,閉了眼,似乎感受到,她並未離去,淡淡的熟悉清香,讓他腦海中跟著一陣放鬆,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小鎮醫館,一張簡陋的床上,納蘭嫣然似從鬼門關繞了一圈,此時的她,雖無性命危險,但是仍舊昏迷不醒。
而這段時間,楚燁更是沒日沒夜的照料,對她悉心嗬護,寸步不離,連醫館的大夫都佩服楚燁的這種難能可貴的精神。
如今已經是第三天,也就是說,從拔出間那天開始,納蘭嫣然雖無性命之憂,卻也並沒有醒來。
楚燁端了一盆溫水,親自為納蘭嫣然擦拭臉頰,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極為講衛生的人。
而此時,她昏迷不醒,他卻深知她的脾性,不知何時起,她的這些習慣,竟然悉數被他看在了眼裏,而後並銘記於心。
方給她擦拭完,望著仍就昏迷的她,楚燁忍不住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前額,沿著額角慢慢下滑,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
似乎怕吵醒了她,她雖然睡了已經有三天了,他在擔心她,希望她早些醒來的同時,又真心希望她能夠好些休息。
這種矛盾的心裏,在這三天裏,一直在他的心中糾結著。
“主子!”此時,門被敲了三下,墨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楚燁收起輕撫納蘭嫣然的手指,方才凝望她時的寵溺之色瞬間消散,隻道:
“什麼事?”
“刺客一事,已有眉目!”墨影不卑不吭,繼續說道。
楚燁聞言,華眸一閃,眼底的殺意頓時顯露而出,劍眉皺了皺,沉聲道:
“進來!”他伸手把帳子放下,轉而走到外間,墨影立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