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選擇了讓沈晴永遠閉嘴,將她的一雙兒女納入自己名下,來日方長,準備慢慢折磨他們。
當宋映芷通過發現了懷表的事情,從而知道了他和顧清瑜曾經的戀情時,蔣政霖信守著對顧清瑜的承諾,編造出了一套情深義重的謊言騙過了宋映芷。
宋映芷要離開,他絕不允許。
他的女人,絕對不能離開!
他不知道這是出於自己的占有欲還是什麼,總之,他發現自己會害怕宋映芷離開。
他的一生都在算計,算計著名利,算計著情感,算計著所有人。
為了扳倒郭鑾雄,為了把AR發展壯大,他幾乎用了所有的心血來和郭鑾雄博弈。
這個時候,尉景陽的作用就出來了,他把尉景陽直接扔給了郭鑾雄,要殺要剮,隨他去。
擁有感情的郭鑾雄,也擁有致命的弱點,這就是他的機會。
郭鑾雄靠著走私軍火發家,擁有不少大型的地下軍火庫,如果要扳倒他,必不可少的,裝備必須跟上。
所以他盯上了跑馬場,悄無聲息的在那裏壯大勢力,一點點蠶食著郭鑾雄的地盤。
眼看著天辰重工在他的精心運作下一點點垮台,慢慢陷入各種警察署的調查中,郭鑾雄已經急得火燒眉毛,天辰重工馬上就要變成了一座空殼的時候,他的親生兒子,也用同樣的手段,把自己拖下了台。
蔣政霖望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兒子,心情百轉千回,原本堅硬的偽裝正在一點點褪掉:“你贏了我,但是贏不了郭鑾雄。”
“郭鑾雄?”
“他已經被我逼上絕路,一定會做出反擊的。”
蔣政霖簡單的敘述著,可蔣銘璽心裏卻漸漸的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今天早上尉予喬告訴他,要去光線找琳姐處理昨天的引起的軒然大波。
其實蔣銘璽是無所謂的,因為那時警車正在前去逮捕蔣政霖的路上,一旦他垮台,隨便什麼緋聞流言,他不需要再束手束腳的去解釋了,他可以像在電影展上的那樣,光明正大的護著她。
可是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尉予喬一個電話也沒給他。
他心情緊張起來,目光落到蔣政霖身後的時鍾上,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給她打一下電話了。
蔣政霖忽然開口:“郭鑾雄現在在華城,在以前廢棄過的一座軍火倉庫裏。”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麵對自己兒子懷疑的眼神,蔣政霖苦笑:“我已經以被抓到了這裏,罪名裏麵有一項就是謀殺罪,你覺得,郭鑾雄難道會不知道,沈晴已經死了嗎?他的怒火無處發泄,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郭鑾雄最愛的女人沈晴,但沈晴很早之前就被蔣政霖親手解決了,郭鑾雄這麼多年一直執念難以消除,如今驟然得知真相,豈不瘋狂。
“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是不想說。”蔣政霖盯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曾經修長的雙手,握過筆,摸過錢,拿過刀,最終卻在蒼老的時候帶上了冰冷的鐐銬,“你的很多事情……我在默默的注意著,以前的你,可不像現在這樣。”
蔣銘璽的眉頭皺了一下,這是他頭一次聽到蔣政霖提到他的以前:“以前的我和現在,有什麼區別嗎?”
“以前的你,為了一個女人,變得畏手畏腳,我為了讓你沒有弱點,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銘璽……”蔣政霖抬眼看他,“現在的你,才是適合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因為你沒有弱點,我費了那麼大的心力培養你,為什麼你還會再次和你在一起,為什麼?!”
越到後麵,蔣政霖的麵容越扭曲,情緒也激動起來,後麵的警察很快走了進來。
“蔣先生,您現在不太適合繼續和他談話了。”
蔣銘璽沒說話,順從的走了,他步子很穩,但心裏卻如滔天巨浪。
蔣政霖的話……已經讓他隱約的有了猜想,現在,他要去光線找尉予喬求證。
……
尉予喬睜開眼,眼前的場景逐漸和記憶中的地方重疊起來。
這裏是曾經她和蔣予瑤被綁架的那個廢棄的倉庫。
可是……這裏不是已經被炸毀了嗎,怎麼還在?
今天她是打算去光線和琳姐承認錯誤,順便商量如何應對漫天的流言蜚語的,誰知道剛到光線的地下車庫,一下車她就被人打暈了,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捆住她的繩索很亂,看得出來綁她的那個人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你終於醒了。”
不再是往日裏清純的聲音,怨毒陰狠的氣息撲麵而來,沈安安抓住尉予喬的頭發,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尉予喬的臉迅速腫了起來。
“沈安安,你把我綁到這裏,不會有任何用處。”
“賤人,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也別想好過!”沈安安咬牙切齒的說著,一把將她揪到自己身前,“我們也是孽緣,不如今天,我們父女三人,全都死在這裏吧,嗯?”
她鬆開尉予喬,從木箱子後麵拖出來一個滿身血汙,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男人,用力摔在地上。
“尉景陽,醒醒呀,我把你女兒帶過來了。”沈安安穿著白裙,蹲下身,冷笑著扇著那個男人耳光,粗魯的把他的臉掰過來,逼迫他睜開眼。
尉景陽?
尉予喬驚訝的看著地上的那個男人,渾身布滿了疤痕,已經沒有了一塊好肉,臉上被劃出無數道血痕,看上去可憐又可怕。
“沈安安,他是你父親!”
“那又怎樣,你不也是他的女兒嗎?”沈安安拿起放在地上的綠色的箱子,裏麵放著整整齊齊的各種工具,沈安安撿起一把尖嘴鉗,在手裏掂了掂,“尉景陽,你再裝死,我可就要動手了。”
尉景陽看上去根本就和死了沒兩樣,半點氣息也沒有,吃不準沈安安要幹什麼,尉予喬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莫非……
沈安安抓起尉景陽的手,白皙的手抓住了那雙疤痕累累的手,對比極為強烈,她用尖嘴鉗輕鬆的拔掉了那隻手的指甲,血淋淋的扔在地上。
“尉景陽,這下你該醒了吧?”
沈安安就這樣輕笑著,一點點拔掉了尉景陽的指甲,幹脆利落,一點猶豫也沒。
尉予喬完全無法直視這樣殘忍的情景,這是她的父親,盡管做了諸多錯事,可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尉景陽給過她父愛,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
“夠了!沈安安!”她抬起頭厲聲道,“你別忘了,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你這樣對你的親生父親,就不怕遭報應嗎?”
“閉嘴!”
沈安安猛的將尖嘴鉗扔到地上,撲過來緊緊掐住尉予喬的脖子,細長的指甲幾乎深深的嵌入她肉裏,尉予喬吃痛的低呼一聲,想掙脫出來,但沈安安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中,力氣大得可怕。
“憑什麼!你這個賤人,你故意騙我去勾引郭鑾雄,結果呢!我上了他的床才知道,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天辰重工就是一個空殼子,難怪他之前不幫我,不是他不想,是他無能!”
天,尉予喬感覺自己快要被沈安安掐的窒息了,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到,沈安安竟然被刺激到去爬了郭鑾雄的床,她真的就這麼不管不顧嗎?
“咳咳……”
地上的尉景陽忽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無意識的他慢慢醒來,掙紮的撐起了身子。
“嗬,算你走運。”
沈安安聽到了尉景陽的聲音,一把甩開尉予喬,轉身走過去,撿起被她扔遠尖嘴鉗靠近尉景陽,把冰涼的尖嘴鉗拍在他的臉上。
“醒了?來看看你的女兒呀,讓她看看,你現在有多狼狽。”
尉景陽的嗓子像風箱一樣,隻能發出沙啞的嘶吼,他想用鮮血淋漓的手捂住嘴,但是一點力氣也沒有,沈安安重重的拍打著他的臉,他躲不開,也沒有躲,隻是嘴裏一點點流出血來。
“沈安安,你停手吧。”尉予喬真的看不下去了,她不願意讓沈安安因為她再繼續報複尉景陽,“你報複他沒用,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你虐待的,是你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不可能!”沈安安猛的回頭,手裏的尖嘴鉗也落到了地上,“你騙我!你騙我!你故意的對不對?!”
“我沒有騙你,因為沒必要,尉景陽不是我的父親,所以當初我被綁架,他根本不救我。”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為什麼提起來的時候,心裏還會隱隱生疼?
尉予喬壓下酸楚的情緒,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用心去查,就會知道當年我被綁架過,正因為有你的存在,所以尉景陽對我這個女兒視若無睹,根本不打算救我。”
“說到底……他還是比較疼你呢,沈安安。”
沈安安呆滯的站在那裏,看看尉景陽,又看看尉予喬,忽然大笑起來:“不可能,不可能,你父親不是尉景陽,還能是誰?!”
“她的父親……是容千寧。”
尉景陽吐出一口鮮血,幾顆牙齒滾落在地上,他終於開口了可是接下來的幾句話,讓沈安安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說——
“沈安安……我從來沒有背叛過顧清瑜,當初……我讓所有人以為我和沈晴在一起,是想讓顧清瑜後悔……想讓她嫉妒,我……從來沒有過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你哥哥……沈平,不,徐平……是郭鑾雄的兒子,你……懂了嗎?”
斷斷續續的話,可尉予喬卻心裏發寒,繼而升起一股可笑的感覺。
原來每個人都這麼可笑,尉景陽這個愚蠢的舉動,害了多少人?
所有人都認為尉景陽出軌,認為他辜負了顧清瑜,現在,時隔二十多年了,他親口說出的真相,反而讓人不願意接受。
尉予喬寧願他說得是假話,寧願他早就出軌了,也不願意聽到他說自己的舉動是假的,是為了引起顧清瑜的嫉妒。
尉景陽說沈安安不是他的女兒,暗示了沈晴的一雙兒女,父親都是同一個人,徐平的父親是郭鑾雄,那沈安安呢?
既然沈安安得父親也是……
天!
尉予喬捂住嘴,差點吐出來,但心裏的惡心無論如何也擋不住,沈安安之前還大聲的說著自己爬上了郭鑾雄的床,說他公司隻剩下了一個空殼,說……
她控製不住的幹嘔起來,那邊的沈安安比她的反應還要劇烈。
“不,尉景陽,你是在報複我折磨你,對不對?!”
沈安安一步步後退著,憤恨的瞪著尉景陽,手臂瘋狂的揮舞著,捂住耳朵,搖頭呐喊,仿佛這樣就能聽不見尉景陽的聲音,仿佛這樣就能回避這是事實的事實。
“你活該,活該……”尉景陽似乎身體裏看不見的內傷更嚴重,他沒說一個字,就會劇烈的喘息著,咳出更多的鮮血來,“郭鑾雄——就是你的父親!”
他用盡所有力氣宣告這個事實,然後無力的癱軟在地,五官都開始漫漫的沁出鮮血,看上去猙獰又可怕。
“等等,等等!你不許死,不許死,你快點告訴我,告訴我,我是你的女兒,我不可能是郭鑾雄的女兒,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沈安安撲倒尉景陽身上,極盡絕望的哭喊起來,抱住他殘破的身體,一遍遍呼喚他,“爸爸,爸爸,快回答我,回答我呀!”
尉景陽沒有動,情緒生息的躺在那裏。
其實他早該死了,全憑著一點點意誌力堅持到這裏的,因為他想看一眼,顧清瑜生下的那個女兒,那個從小被他虐待折磨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