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讓全世界都浸滿了泥土味,進來的每一位顧客都似風塵仆仆的俠客,斬荊披棘帶著微微的泥土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來又要去往更加遙遠的地方。臘月底的雨夜讓侯川充滿了故事性的味道。
我坐在收銀台裏麵,左手撐著下巴怔怔的望著店外濕漉漉映著路燈的街道,靜謐的如同行為藝術秀,除去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停的擺弄捏著下巴,好讓自己時刻警醒坐在店裏的並非沒了靈魂的空殼軀體。
此時跌跌撞撞進來一個人,厚重的羽絨服外麵套著一件紅色的雨衣外套,估計是匆忙買來臨時抵擋這不算大但是足以淋透身體的冬雨,並非隻是為了抵禦寒冷從那敞開的拉鏈處可以看出,或許是太過匆忙買來的尺碼過小也說不定。我和他警惕性的對視一眼便立馬收回了各自的視線,他徑直走向超市最裏麵百貨區,我看向收銀機右下角,已是十一點五十分,隨即放下了支撐下巴的手臂,收起那副冷傲的模樣。
站起來時我才看清楚他放在門口碩大的行李箱的顏色,那是個無比鮮豔的紅色,正好和他的雨衣外套形成一個色係,不同豔度。如若在晴天,他帶著他的行李箱走在街上,絕對的焦點,哪怕沒有紅色雨衣的外套。不容置疑,從大城市奔波很遠的路程回來小縣城過年的。一天遇到好幾位了。隻是都沒這位的故事性感覺濃厚些,誰讓這位是大半夜的歸來,披著夜色雨水,故事變得朦朧起來便有了色彩。所謂大城市有夢想、小縣城有故事。或許這就是大家拚命湧入大城市的緣故吧,不甘被世界遺棄的感覺。我轉頭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望著,像是可以看到正在熟睡的媽媽似的。這時媽媽養的黑貓kt躡手躡腳的走了下來,打著哈欠擠著眼睛,眼睛一次比一次張的大了直到剛好的圓度在她認為。然後對我喵了一聲。我把椅子靠一邊移了些,手掌輕輕拍著椅麵示意kt坐上來。她習慣性的先往椅子上麵望了望隨即一個跳躍便到了椅子上麵,轉個身麵向櫃台坐定了,看著我。
我讀書期間每晚都是kt陪著媽媽守店。
恍恍惚惚的下半夜,已是一點多鍾,街上的店鋪陸陸續續打烊,隻餘留著少數忘記關掉門牌燈的幾家,陪著發黃昏暗的路燈守著雨夜。此刻我的腦袋無比清晰毫無睡意,店門依舊開著。kt轉了幾個圈終於找到一個舒服的弧度圈成一個圓正在打鼾。聽著甚是安逸。
腦中一直閃現著上官菲菲深情的眼神帶著怨恨對我講述著她和莫凡的前二十年。當我正沉浸在對爸爸的怨念中時,她正沉浸在對莫凡的愛戀之中。或許她說的沒錯,我隻是一條漏網之魚。跨過時間錯過她,不過最終還是在小男孩捧著魚上岸時撞見了她。
相對於上官菲菲二十年的深情,我顯得毫無存在感。哪怕莫凡依舊喜歡著我。我做不到每天麵對的喜歡的男人身後時刻存在著一位愛戀他二十載的女人。一直以為每一份感情如同一個個獨立的線獨立存在著,卻不想還有蜘蛛網般的絲線纏繞的感情。即使莫凡再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