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然隻嘟囔一句:“我就喜歡這樣。”
說著已垂低腦袋,觸挨而上駱承誌的嘴唇,破開他的齒門,深入進去,柔軟的身體曲線貼在心口,攬著喬嫣然腰背的駱承誌,眸色漸深,卻努力壓抑著滾燙的情緒,隻溫柔平和地回應喬嫣然。
嘴巴獲得自由的駱承誌,在喬嫣然耳邊含笑輕語道:“阿嫣,我從不知,你竟然這麼霸道。”
喬嫣然微紅了臉,卻理直氣壯道:“你不知道麼,在我們家,在外頭自然另當別論,但在家裏頭,男人都要聽女人的話,讓你去睡書房,你就不能睡床。”
駱承誌眼睫輕動,給出一個保證:“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喬嫣然綿綿而笑:“真的?”
駱承誌眨了眨眼睛,低語道:“我不喜歡睡書房。”
時光如流水,與喬嫣然閑話許久的駱承誌開口:“阿嫣,時辰已不早,我該去拜見你爹了。”
喬嫣然一笑,麗色幽婉昭昭:“好,你翻窗戶的時候,千萬小心些,別讓府裏的侍衛,將你當成偷東西的小賊給抓了。”
駱承誌溫聲道:“你放心,不會驚動任何人。”
站起身來,再道:“我走了,你好好歇息,可別再病倒了。”
喬嫣然衝他擺擺手,提醒道:“你的頭發和衣裳有點亂。”
駱承誌眉眼輕動,黑色的影子一閃,已消失在喬嫣然眼前,喬嫣然抓了抓頭發,這是瞬移還是大挪移,怎麼說沒影就沒影了,囧。
拿過放在床頭的木雕,喬嫣然輕笑,駱承誌,你終於回來。
駱承誌翻出窗戶,再翻出牆外,果真未驚動任何人,斂衣再整發,由喬府正門而入,拜訪喬爹。
喬府的大門,不是你想進就能進,莊重正式的拜訪,先遞拜訪名帖,再由門人引進府內。
喬爹在書房見駱承誌,分賓主落座,有下人奉上香茶。
駱承誌單刀直入,秉明來意:“喬相,我想娶您的女兒。”
喬爹摸著花白的胡子,看著駱承誌道:“你去見過嫣兒了?”
駱承誌自認身手稱不上鬼神莫測,卻從未暴露過形影蹤跡,雖說薑是老的辣,這眼神也忒辣了點,私見未婚的單身女子,於禮不妥也不合,俊臉泛紅間,已單膝跪地,敢作敢當地承認道:“是。”
抬首望著喬爹,微有疑惑:“哪裏有破綻?”
喬爹端起茶,似笑非笑道:“我女兒喜歡用的香料,我這個做爹的,難道會不清楚,你這身上,味道也沾得太重了一些。”
駱承誌改雙膝跪地的姿勢,誠懇道:“我並非輕薄,我是真心願求她為妻,請相爺答允成全。”
喬爹抿了一口茶,放下,再道:“起來,你坐下。”
駱承誌依言而行。
喬爹凝視著駱承誌,緩緩開口:“我這個女兒,自幼體弱,小時候常常生病,我和她娘為她操了快二十年的心,什麼都不求,隻願她這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你可知道,皇上一直有意於她?”
駱承誌頷首:“我知道。”
喬爹輕歎道:“太後喪女後,皇上常召老太太進宮探望太後,那年嫣兒四歲,身體好了不少,她小時候很可愛,咧著小嘴笑的時候,能把人的心甜化了,我有這麼多孩子,最疼最偏心的就是她。”
遙遠的記憶湧現:“太後一直鬱鬱寡歡,想念早夭的女兒,有一次,老太太便帶了嫣兒入宮,本意是想讓嫣兒逗太後開心些,不曾想,先皇與太後見了都很喜歡她,常把她接進宮裏小住。”
苦笑道:“皇上大她七歲多,許是相處多了,對嫣兒不再是簡單的表兄妹愛護,皇家水太深,我親妹妹已飽受其苦,我又怎願自己的女兒,再深陷其中,那時嫣兒還小,還可推一推,我本想著皇上娶了王妃之後,就不再惦記嫣兒,哪知,這孩子竟一直不娶妻,隻等著嫣兒長大。”
再歎一口氣:“後來先皇駕崩,皇上登基,皇上把皇後的位置給嫣兒留著,那時候,嫣兒已大了些,她知道皇上想娶她時,從宮裏回來後,就找我說,她不想嫁給皇上,她隻當他是哥哥,我麵見過太後和皇上,太後那裏好鬆活,皇上那裏不成,他反複給我保證,他隻喜歡嫣兒,會永遠對她好,不會再讓人欺負她,皇上那些年待嫣兒如何,我都一一看在眼裏,於是便勸嫣兒聽話,給她說明道理,她後來什麼都沒再說,卻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我知道,她心裏藏著一堆事。”
再看向駱承誌:“往事以往,嫣兒如今對你有意,我答應把她嫁給你不是什麼難事,難處在皇上那裏。”
駱承誌再頷首:“我知道。”
喬爹摸著已經放涼的茶碗,道:“方振山駐守樓蘭多年,已上交虎符帥印,準備辭官歸鄉,你在軍中多年,聲譽軍功已然夠多,他舉薦了你接替他駐守樓蘭,皇上這些年一直看重你,約摸也是這個意思。”
駱承誌平靜道:“多謝相爺告知。”
起身,拜別道:“若能得您的女兒為妻,我會珍愛她一輩子。”
駱承誌離去之後,喬致遠一聲輕歎。
八月初五,黃昏之際,虞以弼前來,與喬娘閑話片刻後,言道想見一見喬嫣然。
黃昏日暮,色彩瑰麗。
喬嫣然坐在院中椅內,靜靜看著西天邊際,望到虞以弼前來,起身迎上前去,喚道:“大表哥。”
虞以弼點頭,掏出一方小錦盒,遞予喬嫣然,溫聲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以弘讓我轉交給你的禮物。”
喬嫣然微愣,而後接過。
打開,裏麵隻有一枚玉指環,指環玉質剔透,其上隻雕琢了一朵五瓣小花。
那日,楓葉紅得如火如荼,燃燒出凋落之前的極致美麗,虞以弘的臉比楓葉還紅三分,柔聲關問她,有沒有再生病。
看到她食指上,帶著一模一樣的指環,吞吞吐吐問她,這枚指環……她說,那是舅父送她的,覺著好看,便時常帶著。
耳邊虞以弼輕聲說道:“去樓蘭之前,他便想送給你的。”
那天,虞以弘前來辭行,目光閃爍,欲言又止,最後隻輕輕揉了揉喬嫣然的腦袋,一去不歸。
虞以弼再低聲道:“他一直都偷偷喜歡你,卻不能告訴你,他讓我轉告你,你身體不好,要多珍重自己。”
喬嫣然忽而落淚。
那一年,虞以弘十二歲,很丟臉地尿了床,被喬庭然意外得知,喬庭然興彩繽紛地告知喬嫣然,自那時起,虞以弘每次再見到喬嫣然,都是一張大紅臉。
那個自小安靜有禮,常陪她岸邊垂釣的少年,已不在。
尋到之前的那枚指環,放在同一盒中,靜靜合蓋而上,虞以弘眉如雙刀眼若秋水的臉,依稀又浮現在眼前。
庚帖正式互換,婚期訂下,駱承誌入宮覲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