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裟的臉色瞬間煞白,但她並非那些真正愚蠢的庸脂俗粉,在後宮爭鬥中長大的她心思城府並不輸於鳳棲。
隻見她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臉上依舊是那副柔和的笑意,“醒裟並沒有什麼意思,鳳棲公主多慮了。醒裟隻是覺得,什麼事情都好,再小的事都是事,若是醒裟擅自做主了,難免會有些人說醒裟越俎代庖。”
醒裟話裏有話,鳳棲不是個糊塗的,自然也聽得明明白白。無非就是借著這話指責她才是真正的越俎代庖。
鳳棲聳聳肩,這是星渺的事,她的確沒心思多管,隻是醒裟這樣做的用意,卻是她不得不在意的。
又是一個覬覦她男人的女人嗎?
鳳棲清澈的眸危險眯起,看向醒裟的眼裏又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她伸手捂著嘴角打了個哈欠,“醒裟郡主很有自知之明,本公主很欣慰。”鳳棲巧然一笑,不露痕跡地將醒裟指向她的話頭一兩撥三斤挑過,一語兩意地反咬醒裟一口。
“哈哈,臭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欣慰這詞了。”鳳棲的話音剛落,還不待醒裟反駁,在她和蒼雲代的身後頓時響起了一陣爽朗的大笑,笑聲中帶著肆意張揚。
即使不用回頭鳳棲也知道來人是誰。
很是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鳳棲輕斥,“不好好待著宣殿內養傷,跑出來作甚?”
傅易烜幾步上前來,與蒼雲代打了聲招呼,便對她道,“我這不是出來接你嗎?大清早出去,大半夜也不見回來,我可是會擔心的。”
鳳棲卻了一聲,很是不屑的樣子,“誰稀罕你擔心啊。”
“你不稀罕,太子皇兄可是稀罕。”傅易烜挑了挑眉,對於鳳棲的不屑並不在意,“太子皇兄可是說了,讓我多關照關照你,你若出了什麼差錯,他可是要你立即回淩天的。”
“你……”鳳棲轉身,瞪著傅易烜。
傅易烜笑了一笑,“夜深了,該回去了。我們就不打擾雲世子和醒裟郡主了。”前麵那句是對鳳棲說的,話語間帶著點點威脅的意味,鳳棲本想反駁,卻被他一眼給看了回來。
好吧,為了不被遣送回淩天,她就勉勉強強老實一會吧。
至於後麵一句,自然是對蒼雲代說的,說話時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醒裟。笑得張揚,真是好豔福啊。
蒼雲代挑眉,不出一言。
對著傅易烜哼了一聲,鳳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醒裟,又對蒼雲代道,“那我們明日見。”明日是南隋為淩天和星渺準備的接風宴,身為兩國派來的代表,蒼雲代和傅易烜都是要出席的,至於她,雖然不在名冊上,但好歹她人已經來了這裏,而且有好戲看的地方怎麼可以少了她呢。
“好。”蒼雲代輕聲應道,神情溫和,不複清冷。
得到應諾,鳳棲心情大好,轉身招呼傅易烜就往宣殿走去,完全忘了身後的醒裟。
傅易烜看了蒼雲代一眼,若有所思地走了。
待兩人遠去,蒼雲代還保持原來目送鳳棲離去的動作沒變。醒裟慢走幾步上前,微微垂著頭,輕聲開口。“世子哥哥。”
見鳳棲和傅易烜消失在去往宣殿的路上,蒼雲代這才收回視線,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理他幾步遠的醒裟,聲音淡淡,卻讓醒裟打了個寒顫,“下不為例。”
“是。”醒裟點點頭,咬唇低聲應道。
蒼雲代再不發一言,緩步向離宮走去。原本候在離宮外的眾人也陸續跟在蒼雲代的身後步入離宮,開始收拾。
醒裟靜靜地待在原地,看著離宮對麵燈火通明的宣殿,夜色下的傾城顏色看不真切。直到身後的小丫鬟喚了幾聲,醒裟這才緩過神來,轉身入了離宮。
夜色沉如水,幾人無夢幾人無眠。
夏天的天總是亮得格外早,鳳棲迷迷糊糊地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晃動,打擾了她的好眠。她稍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剛換上的薄絲被一卷,蒙頭向床的裏側滾去,閉眼繼續安睡。
迷迷糊糊地又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鳳棲隻覺得蓋在身上的絲被被誰一扯,毫無設防的身子慣性一般隨著絲被向外滾去,絲被被抽離,她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來人之下。
鳳棲被轉得更為迷糊了,朦朧的雙眼還未睜開,就聽得耳邊傳來一陣咯咯的歡快笑聲。
伸手抓起一個枕頭丟向來人,鳳棲火起,“南?玉你有病啊,大清早擾人清夢!”
南?玉雙手抱著鳳棲的絲被,已經騰不出手來接住那個朝她飛來的枕頭,正好側身一躲,繡花枕嗖的一聲砸向半合的門,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