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都一樣。”
“是啊,畢竟他是前朝的唯一後裔,威脅太大。這次的動作太大,牽涉朝堂和江湖,相信對所有人都是一次深刻的警示。”說著,頓了頓,若有所思,“此次三皇子功不可沒啊。”
“記住你我職責便可,其他切勿牽涉。”
似乎被說中了心事,身後是一陣長長的靜默。好會兒,聲音方才再次響起,“世間之事,並不都是能夠順著自己的意願。有些決定,對於你我而言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南拳派算是徹底從這江湖中消失了。”靜默良久之後,隱在黑暗中的男子再次開口說道,語氣中竟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門主對你私放南拳派傳人一事很是震怒。”
微風拂過,卻是長久的沉默。
“她…。”
“冥痕我警告你,劍差毫厘便是屍骨無存。”黑衣人打斷了冥痕想要說的話,語氣淩厲地喝到,隨後不待冥痕有任何反應便消失在了黑暗中,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
而在身後的人消失之後冥痕身形依舊未動,癡癡地望著遠方。
待到月上中梢之時,城牆之上已經空無一人。
回到院落的男子望著天邊的朦朧的月光,猶豫的神情一閃而過,片刻便消失在院落之中。
輕輕推開熟悉的房門,不再有女子微斥的回音。書桌上,一軸畫卷直闖眼簾,紙上墨跡猶新,畫中女子巧笑倩然,隻是眸底的淚痣不再。回想起前晚徹夜的燭光,男子劍眉間泛起漣漪。
我們這群人生於黑暗,也存活於黑暗,也必將伴著血腥和腐爛入眠。
一年前,初次見到她時,也是在這間房內。
那夜,回稟後,門主便言領賞,方才憶起近日其他同門言及的女子,新來的獎賞。
第一次推開房門時,女子隱在素白的屏風之後,若隱若現。
邁步進入內室,女子側身躺在華麗的床幔之後,身形隨著男子的立定而微微一顫。或是身後長久的寂靜讓女子驚疑,她斜坐起身,緩緩眯起美眸。
女子約莫十六,身形尚小,斜坐床榻之上更顯羸弱。最為刺目的是她眸下的淚痣,蒼白若水,仿若一滴垂落的晶瑩。
眼前所見喚起冥痕深處的記憶,同樣的淚痣卻從未如這般雙眼含淚看著自己。
記憶中的女孩,仿若孤傲的螢火蟲般,白日可以接著太陽的光線隨意飛揚,而在其他生物蜷縮的黑夜中,它自己點著一盞孤燈,踏遍萬水千山。
最終,我還是找到了你,卻是在此等場景之下。
冥痕轉眸不再看女子眸中陌生的戒備,身形不穩地快步向外走去,打開房門的瞬間又扣門,隨後進入內室,背對女子躺在一旁的榻上不再言語。
門中規矩,若是踏出此門,便是放棄,下一人可接替。
身後銳利的目光至入內便不曾散去,帶著蒼涼和探究。直至餘月西落之時,女子才掩上沉重的眼瞼,睡夢中猶自警覺。
日月交替之時,榻上的男子從窗口一躍而出,消失在繁華的院落之中。
房內素色紗幔飄揚,一陣黑影閃過,仿如幻覺。隻是,桌上的卷軸已然消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