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行刑手轉述的是楚問天親口所說的話,但楚問天真的是記不起來自己當時說什麼了,並且那句話自己屢次在精神恍惚之時才鬥然想起一點,卻總也記不全,所以這次突然聽他說起來,心裏是莫名的激動,更是吃驚,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話來。
那蕭笑不敢再大聲說話,仿佛連小聲說話也不敢了,探身過來附在他的耳朵上悄聲道:“我那楚兄弟說:‘神啊,如果你讓我重生,我會把靈魂跟你交換,隻要能夠讓我得報家仇,手刃萬年青那烏龜王八蛋,還要殺了。。。那狗皇帝,把萬皇後賣到窯子裏,然後把他們的全家一個不剩的斬了喂狗吃。’”
一口長氣說完,仿佛心裏很舒坦,彼此斟滿了酒杯,對著他道:“呂弟,你看我那楚兄弟是何等的冤,又是何等的有氣魄,國舅為何得寵,還不是他的妹妹得寵於皇帝才讓他一步登天的嗎?換做是我,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就算讓我去死也不敢想出來,更是不敢說出來,嘿嘿,不過我聽著舒服,痛快。”哈哈哈,長笑過後,小聲說道:“他說完那些話,監斬官就一聲令下,我那兄弟就被斬了頭,不過那陣旋風來的蹊蹺,跟著人就不見了,一百零五口人偏偏少了一個,幸虧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了我那楚兄弟的頭落在地上,屍首失蹤,但總算是死了,那國舅這才罷休。”
說完,端著杯子凝視良久道:“如果那陣旋風早來些,我那兄弟就不用死了,我雖不期待他能來報仇,但知道他活著我心裏卻比現在好受些。”黯然神傷,唏噓歎息。
楚問天心裏感動,和他一碰酒杯,輕聲道:“幹,祝蕭兄心想事成!”
二人相視一笑,又是一飲而盡,哈哈哈長笑不絕。
“原來自己當時說了這些, 看來自己此番前來真是不枉了當日的豪言壯語。”他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自言自語道:“那個楚大哥真是性情漢子,不知道他那行刑之地是否有特別之處?”
蕭笑道:“我想想啊。。唉,這個我真的不記得,反正那兒不是午門,因為斬首的人多,才到了南邊一個地方,那是。。。我真的想不起了,嗬嗬,你看我這腦袋,一喝酒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楚問天笑道:“不妨事,等哥哥想起來時再說不遲。”
蕭笑這才大笑道:“好,我們喝酒。”
就在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大聲說道:“請藏花姑娘出來彈奏一曲如何?”接著就是一陣起哄聲,剛才還安靜的書齋裏驀地熱鬧起來。
“藏花姑娘”四字鑽入二人耳中,蕭笑隻是繼續喝酒,楚問天卻忽的站起來,眼睛望著聲音出處。
蕭笑笑道:“呂兄弟,你對那藏花姑娘也感興趣?”
楚問天才知自己剛才失常,搔頭道:“哥哥,看你說的,我豈會認識她?”
蕭笑嗬嗬笑道:“哦,我忘記了,你已經有一年時間沒來了。來,坐下,坐下,讓哥哥慢慢告訴你。”楚問天坐下,給他斟上一杯酒,強作鎮定,心道:“也許隻是名字相同吧?”
蕭笑道:“那個藏花姑娘才來不久,到底哪天來的我也記不清了,反正有一天我來這兒的時候,就聽見人們說剛來了一個絕色尤物,不僅人長的漂亮還下的一手好棋。”
楚問天聽到這兒,心裏蹦蹦亂跳,心想:“有八分是她了,如果真的是她,倒要問問她那天雪兒被抓後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聽他繼續講道:“更絕的是彈的一手好琴,一手的好書法,仿佛天下才氣都被她占了去,我聽人這麼誇她,心想:‘我來墨文書齋到現在還沒遇到過有個人能琴棋書畫四絕的,何況又是個女子,在這裏除了我那楚兄弟外再也沒見過第二個了。’便有些不信,就親自去看看。當我看到她時,雖然隔了一層曼紗,但我斷定真的是個絕色美女,當時。。。嗬嗬。。”他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神裏發著光。
楚問天知道藏花的容貌妖媚之極,眼前的蕭笑肯定過不了這個美人關的,看他笑得如此,心裏肯定是喜歡上她了。
蕭笑喝了一口酒,突然問起他:“呂兄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楚問天一怔,指著自己的頭發說道:“哥哥,你看我這副怪模樣能有女人瞧上我嗎?隻要有人不嫌棄我,我還能有什麼可挑的?”
“哈哈哈。。。兄弟果然坦蕩,竟是個不挑食的君子。”說完,神色凝重道:“其實,以色論女子者離君子遠矣!”
楚問天道:“願聽哥哥教誨。”蕭笑道:“教誨不敢,我隻覺得紅顏禍水這四個字卻是亙古不變的常理,哪怕是再下去幾百年,幾千年,還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