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第一天，一大早，顧明顏就喊醒了顧小涵。
“寶貝兒，起床了。”
那丫頭向被子裏一縮，迷迷糊糊的嘟噥著。“媽媽，再讓我睡吧，我不想起。”
“不行，必須起，待會兒你要陪媽媽去個地方。”
顧明顏語氣少有的篤定，顧小涵悄悄的掀開被子，揉了揉眼睛問，“去哪裏？”
“今天，媽媽要帶你去看看外公和外婆。”
“外公和外婆？”
小丫頭趕緊坐起身來，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問，“我也有外公和外婆嗎？”
顧明顏不由得有些好笑，“傻丫頭，你沒有外公和外婆，那媽媽是怎麼來的？”
“噢！原來我也有外公和外婆！”
那丫頭看起來好像非常高興，在床上蹦啊跳啊，還一邊拍著小手，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而，顧明顏看在眼裏，心頭卻漸漸酸楚。
臨近出發之前，她換上了一身黑色肅穆的衣服。在路上的時候，還讓的士司機停車，在路邊的花店買了兩束白色的小雛菊。
天別墓園，這是埋葬著顧明顏父親和母親的地方。
一條冗長的白石階梯通向山頂，兩側黑壓壓的墓碑一直向兩邊延伸，無邊無際，仿佛沒有盡頭。
顧明顏拉著女兒，踏著那條石階，一步一步，緩緩向上走去。
這裏就像是一個異世界，空曠，安靜到可怕。放眼望去，周遭幾座山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那微寒的山風越來越聒噪。
“媽媽，不是要去見外公外婆嗎？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顧小涵好奇的問。
“他們就在前麵。”
“哦。”顧小涵乖乖的答應了一聲。小小的她爬了這麼長的階梯，看起來體力有些不支，小臉都累紅了。
當母子二人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的時候，之前還在聒噪的風卻忽然停了下來，寂靜無聲。
麵前聳立著一塊黑色的墓碑。
在上方的黑白照片中，女人看起來溫柔且知性，笑容淡雅。在照片下方，刻著她的名字。
林雪。
時隔四年，顧明顏終於又來到了母親的墓前，此刻的心緒漸漸的激動。
她將花放在了墓碑前，語氣哽咽的喚了一句。
“媽，女兒不孝，我來看你了。”
一旁的顧小涵伸手指著那墓碑，奶聲奶氣的問，“媽媽，她是誰啊？”
“她是你的外婆，快叫。”
“啊？”小丫頭頓時呆了，半晌，才小聲的說，“她是我的外婆，這麼說，外婆她已經……”
“好了，不要亂說！”顧明顏打斷了他。
“你外婆很好，她隻是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你，守護著你呢。”
小丫頭雖然才三四歲的年紀，可卻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活潑機靈。
她知道什麼是生，什麼是死，更知道顧明顏是在騙她，隻是她卻沒有拆穿。
“外婆，你好，我叫顧小涵，我來看你了！”
“給你外婆磕個頭。”
“嗯。”
顧小涵朝著墓碑跪了下來，有模有樣的磕了幾個頭，接著爬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這是我的外婆，那我的外公呢？”
顧明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拉著女兒來到了另一旁的荒山。
之前母親所在的墓園被打理得非常好，甚至連一根雜草都見不到，但是顧明顏知道，她父親所沉睡的地方，根本沒有人管，不知荒草有多高了。
然而，當她來到了那一處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感到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