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言沉默地坐在一旁,似乎聽不懂兩兄妹在打什麼啞謎。
但他是在官場早已混得風生水起的老狐狸,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又怎會漏掉蘇家兄妹臉上的每一個細節變化。
蘇弈的目光冷冷從他臉上掃過。
蘇瑾言卻隻是坦然一笑,緩緩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溫潤的酒杯,看著杯中清冽的酒水,淡淡笑了:“有時候喝酒不是為了助興,或是忘記痛苦。”他說著仰頭喝幹杯中酒,這才繼續說道:“隻是人們剛好需要一個借口而已。”
蘇夏輕輕一笑。
她今天晚上的酒已經喝得足夠多,臉上也有了嫣紅的雲霞,看起來嬌羞美麗無限。
蘇瑾言含笑著看她臉上的那一抹紅雲,看著她流光溢彩的眼眸,似乎有些癡了。
大堂中隻剩下他們三人,三個身上流著差不多血液的蘇家人。
他們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可是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有了各種各樣的隔閡。
蘇夏學著蘇瑾言剛才的樣子,輕輕摩挲著酒碗。
雖然是邊關的東西,但是蘇家大小姐歸來,地方官忙著討好蘇家都來不及,送來的酒具自然都是最好的。
她的唇角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嫣然笑道:“當年我在邊關的時候,似乎還很難見到這樣精巧的酒具。”
蘇弈眼中也有了溫暖的笑意,當年的歲月確實十分艱苦,他們不僅要麵對內憂,還要麵對外患。可是有朋友,有親人在自己身邊,那種即使遍灑熱血,也要替他們撐起一片安寧天地的信念,一直支撐著蘇弈站在戰場上。
即使到了現在,身為天瀾第一世家的家主,手中握著雄兵百萬,是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對象……可是在蘇弈心中,那最初的信念卻從未曾改變過。
他永遠為了自己所愛之人而戰,這才是天瀾戰神真正屹立不倒的最關鍵的原因。
蘇夏緩緩放開了手裏的酒杯,露出一個算得上是燦爛的笑容,明亮的眼睛直視蘇瑾言,對他說道:“我們就非要……”她偏了偏頭,總算想出一個妥帖而又恰當的詞來:“這樣打啞謎嗎?”
他們身體裏雖然流著差不多的血,但卻也都是最懂得保護自己的人。
蘇夏的瘋狂和大膽,隻有一次而已。而僅有的那一次,就讓她遍體鱗傷,連世界都幾乎跟著傾塌。
骨子裏,她仍然是蘇家的嫡女,是一個合格的政治世家培養出來的大小姐,不是真正的莽撞的,眼中隻要愛情的女子。
蘇瑾言哈哈一笑,總算露出點狂放不羈的神色來。
就連蘇弈,都跟著笑了笑,道:“確實不用。”
蘇夏輕聲“嗯”了一聲,這才繼續說道:“陛下之事,我在秦都已有耳聞,不知道哥哥這裏,可有什麼新的消息?”
蘇弈緩緩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繼承人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假。”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冷冷從蘇瑾言身上掃過,冷冷說道:“隻是不管天瀾國內如何變天,邊關有我一日,我便會保我天瀾江山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