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鏡頭——
今晚的天,是關機的電腦,烏雲密布,半點星子也不剩。眼睛一閉,無聲的安眠曲起,萬家熄燈,溶於夜色。
傑西烈躺在木床上,七仰八叉,被子褥子揉成不明形狀。眼珠在眼皮子底下滾輪兒樣轉著,不知夢到了什麼,一臉興奮的模樣。忽然,‘胸口碎大石’,他上身一沉,緊接著呼吸不暢,一個‘重量級’物體開始朝他麵部移動,涼呼呼的肉墊在他臉上來回的踩,從額頭到嘴,跨過‘山川河流’,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卻足以踩的他忍無可忍。他正要爆發,鼻子嘴巴卻又被像沙袋一樣重的一團毛發堵死。他終於睡意全無,猛地睜開了眼,對上了一對詭異發光的琥珀色貓眼。
“小妹妹…。”傑西烈不敢輕舉妄動,任由藍黑色的小貓,屁股朝他,整隻趴在他臉上。
“商量。”梅卡思半眯著眼,兢兢業業的舔著自己的左爪。
“什麼?”傑西烈整個臉沉甸甸,熱烘烘的,很不舒服。
“路遙。”沒記錯的話,她正代替自己‘閉關修煉’吧。
“小妹妹…。”他們明日就要集體‘搬遷’洛桑了,他本以為梅卡思要把路遙留給他們鬼教的,難不成,她要帶著她走?
“起來,辦事。”梅卡思十分‘友好’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傑西烈睡意朦朧的臉。
“小妹妹,半夜三更的…。”
“起來。”緊接著,一隻綠瑩瑩的利爪就出現在了傑西烈眼睛上空。
——時間分割線——
萬瓦宵光曙,重簷夕霧收。
閉眼朝來暮去,夢醒魚肚天白。第一縷曙光如刀劍刺穿天幕,突兀的出現,而後溫和的漾開在空空如也的石子街上。傴僂的老頭黃發台背,趔趄的推著一鐵皮四輪車,從小巷的死角中出現,停在小灰屋斜對麵。炊煙嫋嫋,三層竹簍裏熱騰騰的黃麵窩窩頭氣味撲鼻,曆久彌香。
頭醒風稍愈,眼飽睡初足
一日之計在於晨,小灰屋中,窄小的房間內,抱貓的十三歲女孩整裝待發。
路遙玲瓏的身軀像衣架般骨幹,架著放蕩不羈的白色雪紡寬袍,外套一件帶帽兜的棗紅色織錦暗紋流雲披風。她將青絲盤好,戴上一光可鑒人的黃銅麵具,分量不輕,無眼無嘴,唯有突出的眉骨與鼻梁的形狀。而後她又套上帽兜,這樣一來,大到手腳,小到發絲,遮的嚴嚴實實。
“小姐…。這樣能行嗎。”在封閉環境內抱著梅卡思的路遙隻覺身處十冬臘月,與外頭後勁十足的秋老虎呈兩個世界。
“冷吧。”梅卡思從路遙懷裏跳下,這披風跟棚子似的,跟在她腳邊也不會被發現。
“小姐,你怎麼這麼涼?平時都感覺不到…”路遙詫異,梅卡思簡直是一個自動跟隨式的天然空調房。
“…。”梅卡思無語,平時都是傑西烈抱自己,路遙當然沒有感觸。不過傑西烈那家夥皮糙肉厚還有真氣護體,單純的溫度問題倒是小兒科。他在知道自己是妖以前一直以為是修煉功法導致…。居然還把妖類劃分為落後迷信,不過在得知真相後雖然沒有大驚小怪,卻比以前膽小了許多。
“小姐,雖然我穿成這樣,話都由小姐說,可是我比小姐高,說不定會被看出來…。”路遙十分緊張。
“不會。”世界上有種鞋叫高跟鞋。
“小姐,這身裝扮太引人注目了吧,這到底是…”特別是這個五官不全的麵具,雖然從裏麵能看見外麵,卻總讓人心神不寧,也虧得鬼教能找到人連夜趕製出。
“徒子服。”梅卡思輕描淡寫道。
妖界弱肉強食,尊卑幾乎不可逆轉,實力是眾妖無上的追求,妖界收徒和拜師都極其謹慎。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徒即為子,拜師求學者,大都會拋棄過去的一切,一心一意跟著給予自己‘再生’的師傅走。徒子服是一種決心的象征,算傳統,由師傅喜好決定,沒有統一的規格,這套,是梅卡思模擬她爹徒弟身上做的。總之,這是她能想象的,最接近校服的服裝。
“小姐,什麼是徒子服?”
“以後再說,出門。”
——轉鏡頭——
門外,香甜軟糯的窩窩頭香飄十裏,連周邊的風,都好像垂涎欲滴。
“窩窩頭,1卡迪(100卡迪=1莫比)一個!窩窩頭,1卡迪一個!窩窩頭……”老頭兒出馬,一個頂兩。麵色神采奕奕,叫聲也格外洪亮。
“全要了。”洛西亞從口袋裏掏出一莫比就朝老頭兒扔去,明眸皓齒笑如萬裏陽光,馬尾在風中搖擺清新草裙舞,淡粉衣裝襯托綠眸顯得格外少女,胸口繡著一片在浮在漣漪中央的葉子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