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蟲在前麵帶路,在軍營中左拐右繞,來到一個大蘆篷前。蘆篷下支著鍋灶,邊上堆著幹柴,有兩名胖胖的中年夥夫正在收拾。顯然這裏就是廚房了。
熊烈心中納悶,幼蟲怎麼知道廚房的位置。
幼蟲似乎猜到他的心事,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聞著氣味找到的。廚房裏即使不是正在做飯,仍然會有飯菜和泔水混合的餘味,隻不過一般人很難注意到。看來幼蟲的嗅覺很靈敏。
“軍爺,我們送菜來了。”幼蟲向兩名夥夫說道。他的笑臉再配上甜甜的語調,任誰都會被感染,不由自主地樂嗬起來,兩名夥夫也不例外。
“嗬,送來的真及時啊!我正說快沒菜了呢!”一名夥夫說道。
“今天怎麼換人來送菜了?”另一名夥夫問道。
“是啊!我爹媽今天有事,讓我和叔叔來送菜。”幼蟲答道。他說話完全不假思索,隨口就來,而且態度淡定坦然,雙眼無辜地盯著對方看,絲毫不擔心謊言被識破。
也不知這孩子是天生的還是練出來了,謊話說得比真的都真,別說外人,就連熊烈這知情人聽了,都覺得他真有一對父母派他來送菜。熊烈心想他這套本事隻怕自己下輩子也學不會。
果然那兩名軍士毫不起疑,幫他們把菜卸下。兩人見幼蟲可愛,又拉著問長問短聊起了天。問他幾歲了,愛吃什麼,他叔叔為什麼不說話,等等。還從灶台下拿出私藏的一根雞腿給他吃。
熊烈心裏緊張,生怕幼蟲言多有失,露出破綻。可是幼蟲毫不在乎,隨口應答,還反問兩名夥夫一些問題。有的問題幼稚可笑,逗得兩人哈哈大笑。
“要是早知道軍營裏的軍爺人這麼好,我上次就來送菜了。我上次就想來,可是我爹媽害怕,不敢讓我來!”幼蟲說。
“怕什麼呀?”一名夥夫和藹地問。
“軍爺您不知道,我們村有些人可壞了。他們說軍營裏會抓小孩子,聽說還會吃小孩。我爹媽怕我被抓住吃掉,所以不敢讓我來。我今天回去要告訴他們,不但沒人吃我,而且還有雞腿給我吃呢!”幼蟲一麵說,一麵盯著兩名夥夫看。
熊烈發現兩人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果然,一名夥夫忍不住叮囑幼蟲:“你說的沒錯,那些人都是瞎說。哪有吃小孩的事!不過你以後還是讓你爹來送菜吧,小孩子來這裏,不太,不太好。”他欲言又止。
“是嗎?難道那些傳言是真的?小孩子來這裏真的會有危險嗎?軍爺您不是在騙我吧?”幼蟲一臉純真,讓人覺得自己要是騙他簡直太過殘忍。
這夥夫仍在猶豫,另一名夥夫插嘴道:“嗨,其實有什麼可隱瞞的,咱們張將軍的這點嗜好,外麵民間都已經傳開了,營裏又有哪個不是心知肚明?你就給娃娃講一講你昨天遇到的事吧!正好我也想再聽一遍呢!你要是不講,那我可替你講了。”顯然他把這事當做一件有趣的談資。
“好吧,那我就再講一講吧!娃娃你出去可不能對人說啊!”
“軍爺放心,我嘴巴最緊的,軍爺講的我隻當是一個好聽的故事,一定不對別人講。我叔叔是個啞巴,您就放心講吧。”幼蟲一臉誠懇。
熊烈木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盯著柴堆假裝發呆,他怕盯著對方的眼睛看,會露出破綻。他打鬥時敢迎著刀刃直衝上去,但天生不擅說謊,一說謊眼神就慌張,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