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重傷昏迷,沒法走路。眾道士砍下樹枝做個擔架,四人組成兩對,替換著抬他走。幼蟲嘟囔著說如果拿了錢,就能買一輛馬車。道士們不理他,堅持抬著熊烈走。
熊烈個子大,體重也重,四個道士卻不辭辛苦,一路抬著他前行。每天還給他換金瘡藥,並給他喝一些湯藥。走了四天多,熊烈才蘇醒過來。
熊烈醒來後,問明了四人的身份,又驚又喜。此時他的腿傷已經痊愈,隻不過失血過多,又幾天沒有正經進食,身體虛弱。他不肯再讓四人抬他,堅持自己走。
幼蟲見他醒來,激動萬分,極力稱讚他見義勇為單挑群賊的俠義壯舉,又稱讚鬆雲門是天下名門正派,鬆雲弟子個個都是英雄俠士,說四人見他受傷,二話不說就把身上所有的藥物都拿出來給他治傷,還不辭辛苦地抬他走了四天四夜。
幼蟲所說十之八九都是事實,但同樣一件事,一揚一抑兩種說法效果完全不同。這事若讓熊烈自己說,三兩句話簡簡單單就完了,別人聽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但同一件事到了幼蟲嘴裏,竟變得精彩紛呈,動人心弦,催人淚下。
幼蟲一番話說得方華和遲牧熱血沸騰,都說像熊烈這樣的俠義勇士,鬆雲門是歡迎之至,甚至開始管熊烈叫師兄。又勸幼蟲也一起加入鬆雲門,大家一起作為名門弟子行俠仗義,豈不快哉?幼蟲胡言亂語糊弄過去,既不拒絕也不接受。
陸雲遠性格沉穩,卻也點頭說會向師父推薦。虞鶴閑卻不關心這些,隻是對熊烈的劍術水平極為好奇,反複問他,熊烈坦言不懂劍術。
虞鶴閑又問他怎樣殺死的那麼多人。熊烈想起黑煙殺人的事,恍然如夢,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失血過多發生了幻覺。他搖搖頭說,自己隻是一頓亂砍,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的這把劍很鋒利,可能占了便宜。
虞鶴閑又借鐵心劍過來看,熊烈以為他也要說這是魔劍,沒想到他隻是稱讚鋒利,並未多說。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彭大的修為和見識,一眼就能看出鐵心劍的隱情。
熊烈聽了幼蟲的講述,對四人感激不盡,同時對鬆雲門的俠義精神十分欽佩。他想起王玄說鬆雲門劍術並不高明,但足以教自己到劍傑水平,也就是可以掌握劍氣,心想這就足夠了。
他心目中總是有意無意地以鑄劍穀的嚴將軍為假想敵,想象著自己刺殺楚王時,嚴將軍來阻擋自己。自己若是學會了劍氣,應該就可以和嚴將軍抗衡了。至於再往上,到時候再說吧。
四個道士各有所思,竟然誰也沒想起問熊烈學劍的目的是什麼。
又走了兩天山路,六人來到一座奇峰突兀、怪石嵯峨的險峻大山前。山上山下到處長滿了姿態各異的青鬆,撲鼻的滿是醒神的鬆香。抬頭看去,隻見主峰高聳於縹緲雲霧間,若隱若現,令人不由得生出敬畏之心。方華激動地向熊烈和幼蟲介紹,說這就是鬆雲山了。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這大山看著近,走起來卻遠。六人繼續前行,穿過一大片迷宮一般的鬆林,進鬆林之前方華叮囑二人緊跟著他,否則會迷路。出了鬆林,又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真正來到山腳下,準備登山。
“熊兄弟,你身體還吃得消嗎?若是累了,咱們就明天再上山。”陸雲遠問熊烈。
“多謝陸大哥,我不累,可以上山。”熊烈還沒有拜入鬆雲門下,因此並不以師兄弟稱呼。他自從醒來之後,幾頓飽餐,體力很快回複,四名道人都讚歎他體質真好。